陈冰听罢,狠狠往她瞪了过去。 “废话!人我都瞧见了!” 肖淡梅缩了缩脑袋,赔笑:“那婚事是陈年烂事,小颖早就想退了。实不相瞒,这婚事不是小颖自个喜欢的,她那时候压根还不懂事,就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 陈冰眼睛微动,往后靠了靠,翘起二郎腿,命令:“说清楚些。” 肖淡梅继续扇风,笑呵呵道:“你也知道,我肖家以前那是大家族,普通的小官小吏再眼巴巴也不敢跟我们乱攀亲,更甭提什么普通老百姓。我父亲和爷爷辈那也都是大才子,我哥自小耳濡目染,读书成绩那叫一个棒!惠城好些地方的牌匾和宣传大字,都是我大哥写的,字那叫一个漂亮!” “那年代知识青年都得下乡,可怜我哥也没能例外,收到通知让他得去大西北下乡。大西北离家千万里,远得不得了啊!幸好我哥认识的人多,人家给通融了一下,让我哥去山寮城的山尾村。咱们都知道,山寮城都是山,地没一点儿是平的,家家户户穷得连一个子都掏不出来。可怎么也比大西北强,离家至少近那么一丢丢,我哥就同意了。” “那山尾村是山寮城最偏僻最落后的地方,冬天又长又冷,吃的东西也少。我哥寄宿在一个叫袁大牛的家里,一去就好些年。后来,我哥和一同下乡的一个女知青谈起恋爱,两人感情很好,约定回乡就结婚。谁知一直没接到通知,一等再等,眼看两人都三十了,只好在山尾村将就办了婚事。那地方太穷,环境也差,两人结婚好几年后才生下小颖。” “偏偏啊,小颖出生的时候是大冬天,冷得滴水成冰。我嫂子身体本来就差,天气太冷,我哥担心她熬不过坐月子。那袁大牛赶忙带着我哥上山里去找柴火,路上我哥差点儿冻死在山里。那袁大牛一路背着他,拖着柴火回去了。我哥和我嫂子对他感激不尽,后来还跟袁大牛结拜成异性兄弟。” 陈冰听得入神,忍不住问:“后来呢?” 肖淡梅撇撇嘴,低声:“那袁大牛家里穷得叮当响,大字不识,一点儿文化知识也没有。就连生的儿子,也是我哥给亲自取了名字,叫‘袁博’。我哥给那孩子启蒙教学,教他读书学习,很喜欢那小子。袁大牛家却贪心得很,估摸是担心家里太穷,以后儿子讨不到媳妇,就借着救命之恩要挟我哥,让我哥同意小颖跟那袁博订婚。” “那小子……叫袁博?”陈冰皱眉嘀咕:“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肖淡梅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这小子在惠城混了十几年了,穿街走巷,整天跟一群不三不四的粗野工人厮混在一块儿!” 陈冰眨巴眼睛,陷入思索中。 一旁的肖淡梅使劲儿摇着大蒲扇,粗声:“我哥和我嫂子都是心软的人,被他们家缠来缠去,不得已也就答应了。后来我哥和嫂子终于接到通知,欢欢喜喜回了惠城老宅,那袁家人三天两头上门来蹭吃蹭喝,我看着就心烦。直到我哥一家子调去济城钢铁厂工作,袁家才总算消停些。” 林建桥捧了一杯茶,毕恭毕敬递给陈冰。 “天气热,喝点儿茶解解渴。” 陈冰懒洋洋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