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待在皇宫的事实,大抵是和姜宁待久了,他说话也直白了些许。 说完这些,他行礼后就离开了。 小太子沉默许久,随后走出御书房:“去母后宫中。” ——我在三楼装了间茶室,不对外开放的,只给你一人,那里风景也好,坐一会儿都心旷神怡,坐着坐着就想你了,明日开业剪彩你一定要来! 看完了姜宁的信,姬恪弯唇笑了一会儿,随后将信纸展平小心放进盒子里,又把信纸间夹带的干花分到檀木盒中,满眼温柔。 他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正是那些菩提根和红心菩提子,它们不再是之前那副待打磨的模样,此时已然有了点点亮色。 那菩提根很是坚硬,打磨成圆形时很废时间,不仅要上锉刀,就连那砺石都磨没了好几块才磨圆了三四颗,他原本是打算赶在开业前送她的,但现在看来还是来不及。 他继续动手做,务必要让每一颗珠子的大小都一样。 窗前的花影从慢慢移动,从左到右,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一阵微凉的风吹过,姬恪这才回过神,把这颗磨好的菩提根放回盒子里。 他看着院中那棵落了不少叶子的桂树,不由得弯起了唇,如果姜宁看到它的样子,大概会痛心地说它要秃了。 还有窗台这些花,他之前从书中学了制干花的法子,自此以后他都会在花落之前把它们制成干花,永久地留在盒子里。 “之前还没看到那一页,倒是白白让那么多花都枯掉。” 他伸出手摸摸那娇嫩的花瓣,面上是肉眼可见的惋惜。 “大人,该沐浴了。” 屋外有人提醒,姬恪应了一声后便去了浴房。 浴房里有熏香和浴池,一般都是有祭祀或是庆典时他才会来这里沐浴,但明日是姜宁的开业礼,他自然是要认真对待的。 衣袍一件件褪去,他把它们一一叠好后才走进浴池,在这氤氲的雾气中闭上了眼。 及腰的黑发在池中浮动,偶尔略过他的腰,偶尔贴过他的腹部,过了一段时间后便慢慢沉了下去,落到他的腿根处。 雾气将他唇色蒸得红润,在他眼睫上凝出水珠,睁眼时微微一颤落入池里。 浴池的水尤为清澈,池里的一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姬恪静静看着自己,视线在脚腕扫过,那里正有两道痕迹明显的疤痕,还有他的腿、他的腰腹、以及腿根处那显眼的刺青…… 再次凝结出的水滴从眼睫上滑下,打出小圈涟漪,他有些失神。 这么多日的幸福就像幻觉,掩饰在这些美好之下的阴影,她一概不知,若是知道了,会如何呢? 可他确实不想让她知道、看到自己的这些不堪。 姬恪斜靠在池壁,头搭在手臂上,发丝笼住大半张脸,氤氲雾气间只能看到他略显失神的眼,黑而无光。 像一只振翅不能的蝴蝶,也像一只搁浅的人鱼,他沉在水中的黑发又缓慢漂浮起来,遮住不堪的一切。 “姜宁……” 他想她了,这份思念却没那么好说出口。 夜半时分,姬恪顶着半干的长发打开房门,在值守的小太监眼前再次走向姜宁的房间。 小太监微微叹气,习以为常地回房把他的灯灭了。 姬恪轻车熟路地推开房门,窗外挂着的灯笼依旧为这熟客点亮指路,他走到床前掀开被子睡了进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