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年轻应该也算是他的优势。 ——他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忘了楚棠对外宣称的年纪也是不惑之年了。不过有什么关系,楚棠在他心中永远是那个救他出火海的盖世英雄,永远是十几年前那个模样。 郁恪凝视了下楚棠的脸,然后又闭上了眼,小声嘟囔道:“哥哥在西北怎么不戴面具了?” 楚棠说:“军中将士豪爽,不拘泥这些。” 也是,都是大老爷们,忙着训练,国师声名烜赫,谁又敢冒犯他呢? 可郁恪还是不爽。楚棠不拘泥,他拘泥啊,他恨不得拿一块儿柔软的丝绸蒙住楚棠的脸,不让别人瞧见,只有在和他相处时再揭下来…… 室内安静,淡淡的檀香如主人身上的冷香,淡薄而惑人。 郁恪快要睡着了,楚棠收回手:“好了。” 郁恪立刻收回天马行空的心思,坐起身,在一旁的水盆里浸湿帕子,拧干,给楚棠擦手:“多谢哥哥。” 该抽身就要抽身,郁恪长大后深刻明白这个道理,纵然再不舍这时安宁的气氛,他也不得不走人。 于是,他站了起来:“哥哥,我走啦。多谢你关心我,和我母妃一样。” “好。” 离开前,他说:“对了,哥哥身边那个许忆,跟了哥哥多久?” 楚棠想了想,不确定道:“十几年了。” 郁恪笑道:“原来那么久了。我看许侍卫和四小姐近来交往甚是密切,他年纪也不小,哥哥何不给他找一门亲事?” 楚棠眨眨眼,明显没想到作为主人还要操心属下的婚事,便道:“我看看。” 郁恪点头,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但他其实心里介意得很。 许忆没犯什么错,又跟了楚棠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正是因为他在楚棠身边那么多年,才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他只能安慰自己,许忆没有那个胆子以下犯上,楚棠对他也绝不会有那种心思——就凭楚棠在这方面的迟钝,不直接说出来,他断不会察觉到的。 要是在朝廷里有这么能干的人,他肯定会用一以贯之的明君姿态来对待。但谁叫他对楚棠怀有不能说的心思了,这就不要怪他耍些手段。 灯下站着人,背着光看他,黑发白衣,有种分外柔韧的脆弱。 郁恪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就要上前拥住他,但很快就止住了:“哥哥早点睡。” 楚棠起身送他:“陛下也是。” 有几缕发丝乱了,他伸手拨到耳。 这一抬手,手上的异样就露在了郁恪眼里。 郁恪一把抓住他的手,表情愠怒:“你的手怎么了?” 楚棠细白的手腕上,带了点儿淤青,红红的一圈。 ——应该是刚才和连沙打架时不小心留下的。因为楚棠皮肤薄,那一圈颜色就分外扎眼。 郁恪眼里涌起怒气。 他再生气,再失去理智,也断不会让楚棠受伤。 他一直都知道。看了楚棠,没有人能逃过那张心慌意乱的网。所以在心里面,熟练地把情敌划分为几种:有威胁的,没有威胁的。 像许忆那样的,可能日久生情的,他就划为有威胁的。 如今连沙对楚棠露出这种心思,他是觉得恶心多于威胁。 “我去叫太医。” 楚棠制止道:“不必打扰。” 郁恪无法,拉着他坐下,在药箱里找到消淤的药,一边轻柔地上药,一边咬牙切齿道:“是连沙对你不敬?” 今晚来楚棠这里得到的安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满心只剩下暴戾和气愤。 楚棠倒是不怎么在意这点小伤:“没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