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稀薄的月光从乌云中倾泻而下。 谢洛笙跟着钟凌寒离开腹地,正要上马车,身后响起骚动。 知秋警惕的摁住腰间的短刀,谢洛笙回眸,只见小男孩穿着长长的黑袍艰难的走过来。 停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跪在地上,虔诚的向他们磕头。 “走吧走吧,我这眼睛受不了!” 金惜醉红着眼快速上马车,缩在角落独自抹眼泪。 谢洛笙朝小男孩轻轻露出一抹笑,握住知秋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的越来越远,小男孩远远地追着,最终停了下来。 “喏。” 金惜醉忽然停止哽咽,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揉成一团丢给钟凌寒,“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做了,这东西你收下,能卖多少钱都给他们送过去。” 钱长枫颔首,沉声道:“钱家在淮西也有几家当铺,长安王若有需要随时去寻。” 出生陇西名门望族的金家和钱家财力和势力不可小视,他们愿意帮,足以证明已经十分相信钟凌寒。 谢洛笙敛下眸子,唇角勾了勾。 这一行,不亏! “咚。” 地契被钟凌寒嫌弃的丢了回去,颀长的身子倚靠在床边,慵懒的合上眸子,“若真心相帮,就跟对主子,治理好北歧,给他们一个安稳日子。” 安稳日子。 谢洛笙心脏微动,视线看向钟凌寒,指尖按住了衣角。 将百姓,将北歧放在心上的钟凌寒,该是北歧明君! 前世,她竟然为了钟锦潇那种阴险小人和他为敌,当真愚蠢! 金惜醉被他呛的咳嗽,仔细摊开地契,撇了撇嘴,双手重新递上去,恭敬道:“谁,谁没跟对主子。你,不,王爷,你收下这地契,我金惜醉跟你一辈子!” 这怎么听的像是情话? 谢洛笙嘴角微抽,认真的看了一眼金惜醉——她怀疑她搞错了人! 几个人坐在马车,顿时无话。 过了许久,金惜醉方才咬牙切齿道:“三皇子,真他娘的坏!” “难为我们兄弟二人还主动去见他交好,下次我定给他颜色看看!” 谢洛笙瞧着他愤怒的样子,弯了弯唇。 这时候,恐怕钟锦潇也正在找他们。 并列榜眼,这两位的才能今夜就能传遍整个京都! “呼呼。” 车外狂风大作,谢洛笙心底慌的厉害。 掀开车帘,月亮已经彻底埋入乌云,黄沙扑面,气压压的人喘不过气。 “不对劲!” 谢洛笙话音刚落,车外骤然咆哮,百兽奔腾。 山洪——来了! “走!” 钟凌寒拥住谢洛笙,拎起金惜醉,寒松带着钱长枫,知秋紧随其后,齐齐跃上车顶。 “嘭!” 就在离开的刹那,马车四分五裂,洪水泛滥,淹没了整个淮西主道。 “呼呼。” 大雨呼啸而至,谢洛笙靠在钟凌寒的怀里,紧紧抓着树干,看着脚下洪水流淌,双眼猩红。 “那些灾民会不会受到波及?” 寒松摇头,宽慰她道:“这条路本就封锁,百姓居住地距离这很远,洪水突发虽然凶猛但后力不足,不会影响太大。” 知秋抓住哭嚎的金惜醉,眺望着树林出现的火把,松了口气,“官兵已经来了!” “快,把所有的沙包都放进去,即刻呈报朝廷,淮西遭遇洪灾!” 县令的声音和救人的声音交杂,脚下行动井然有序,显然已经排练过无数遍。 谢洛笙放下心,方才发觉她不知不觉抓开了他的衣襟。 后脑抵在他的胸膛,温度烫的吓人。 钟凌寒漫不经心的撇了她一眼,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幽声道:“附近有酒楼,先去休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