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子被哽了一下,也就不再说话了。 祠堂内重新燃起了香火,青烟缭缭在头顶盘旋成圈。 才不过短短几天,简守又回到了阴暗的祠堂里。 只不过这次终究是不同的,祠堂里还坐着其他人,就像一个小型的刑堂,就他一人跪在中央。 等到无为子来,就是审讯的开始。 上方位坐着简知章和张氏,两人一来就先给一众列祖列宗上了香。 身后跟着的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小姐都一一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才入了侧座。 因为是在祠堂里,简敏再怎么想要给简守难堪都只有先憋着,不敢在这里放肆。 却是一直对着简守挤眉弄眼,生怕他看不到自己眼中的幸灾乐祸似的,虽然简守确实看不到。 简敏对于简守的厌恶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她的母亲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一直在她的耳边抱怨诅咒锦娘和简守。 她学得快,也学得好,欺负起人来都是一套套的。 这祠堂应该是简守的常地了,小时候她没少将简守骗来这里关上个一两天。 她也最喜欢听着简守在里面害怕地哭求着她,求她将他放出去。 只是次数一多,简守就不再信任她,就算被拽着关了进来,也不会再害怕地哭求她。 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觉得生活都失去了乐趣。 好在方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简敏多的是手段去欺负简守。 天知道在得知简守闯下如此大祸后她有多么的高兴! 本来省亲是结束了的,但她偏生又多留了几天,现在想来幸好是留了下来,不然她怎能看到这场好戏? 简昀喝一口桌子上的茶水,茶水温润爽口,却并未抚平他内心的躁动。 他的妻子就在身旁,紧张地捏着他的手腕。 没由来的生出了厌恶,简昀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她。 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地,简昀隐晦地将视线放在了简守的身上。 跪在地上的人,从来没有如此的脆弱。 天气凉,身上湿透的衣服只风干了一半。 起皱地紧贴在弯曲背脊上,勾勒出了单薄的弧度。 乌黑的长发掩住了半张脸,这个角度简昀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和乌紫的嘴唇。 他冷得不行了,身体颤抖地频率却慢了下来。 这样下去,他甚至熬不过霜寒露重的今晚。 简昀变得焦虑,视线又凝在了简守身旁的白布上。 透过间隙,隐约还能看见其中森然的白骨,他听说是简守将它们打捞出来的。 这么小个身板也是不容易,他就不怕的么? 简守一直低垂着头,也一直闭着眼睛。 鸦羽般的睫毛乖顺地贴着眼睑,安静得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直到听到停在他身后的脚步声,简守才反射性地颤了颤睫羽。 而后又沉寂下来,带着孱弱的疲倦和濒死的麻木。 简知章看到无为子一直僵硬的脸色终于有了半分松动,只是依旧很不好看。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像是极力压抑着怒气:“就劳烦道长看看,这两具尸骨究竟是不是这孽子杀害的!” 简守细微地半直起背脊,他闭着眼,仰向无为子的方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