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磨蹭在森白的骨节上,半碎的肉连着筋被囫囵地咽下,高小浠已经快疯了! ………… 一根闪电劈裂了半边天,天空骤亮又很快湮灭,高小浠终于逃了出来,携带着黑暗的腐烂气息,来找殷重了。 铁门被打开,殷重站在花丛中,像是在专门迎接他的到来,高小浠恍惚露出一个笑来,果然他还有哥哥…… 他摇摇晃晃地朝殷重走去,一步一步像踩在尖刀上,靠得越近他就越加清晰地看到男人脸上并无惊喜和关心。 可是我好痛啊,“哥哥,大哥打我了,他还不让我来找你……”你应该心疼我啊。 看着面前形容狼狈可怜的高小浠,殷重却只觉得厌恶,他知道高炎的用意,不想让高小浠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你不该来找我。”自投罗网的行为可笑又愚蠢,高小浠还是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 高小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话,比砸在伤口上的雨水还要冰冷还要刺痛,他想要抱住殷重:“哥哥,我喜欢你啊,不,我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他还未碰到殷重半分,纤细的脖子却突然一痛,咽喉被锁住无法呼吸,他被殷重掐在手中,像只待宰的羔羊。 高小浠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殷重脸上冷酷无情的表情,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我呢?怎么能够抛弃我呢?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呢!? 他疯狂地捶打殷重的手臂,艰难地从喉咙中吐出恶毒的话语:“是不是……因为简守,那……那个该死的贱人!” 殷重的手指再次收紧,眼里是高小浠从未见识过的阴冷狠意,高小浠突然意识到,殷重是真的能下手杀了他! 两个人在滂沱大雨下对峙,高小浠的脸色涨得青紫,双唇惨白如纸。 终于在他将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殷重施舍般地松开了手,高小浠双腿一软跌进了湿润的泥土中,听着男人冷声道:“你走吧,别再来找我。” 手指死死地扣进泥土里,肮脏的泥垢陷入指甲缝里,高小浠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完全坍塌了,他疯狂地大笑起来。 双肩抖成了筛子,从地上爬起来再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铁门被关上。 殷重一动不动地在雨中驻立良久,雨衣已经完全失去了它的效用,当他转过身时,发现简守正在朝他走来。 青年一袭银色的丝质睡衣,湿透后就紧紧地贴在了身上,他黑色的头发滴着剔透的水珠,滑过白皙的面颊后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简守站定在殷重的三尺之外,赤.裸的双脚和深色的泥土形成鲜明的对比。 轰隆不停的雷声掩盖了两人的呼吸声,简守知道殷重再一次做出了选择,一次恐吓完美地“惩罚”了高小浠。 他逼走高小浠,不过是不想真正的伤害他,不过是在自己的面前做戏。 大家都是演员,在这幕戏中发挥着各自的作用,简守张开双臂等殷重来抱他。 “殷重,我好冷,你抱抱我吧。”所有顽固不化的伪装都被这一句话所击溃,殷重在一瞬间将简守拥入了怀中。 柔软的躯体和宽阔的胸怀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明明所爱的人就在怀中,殷重却总觉得会抓不住简守,只能由他消失。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开始自言自语:“阿守,我总是做梦。” “我梦到自己将你赶走,我梦到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我梦到你死了……”我也梦到我死了。 殷重抱得他肋骨发疼,简守却扯出一个辛凉的微笑,死了啊……梦魇而已怎么比得过亲身经历呢? 雨还在不停的下,像要将世间的所有事物都尽数吞没,余光扫过还不死心的苍蝇时,简守微微张开双唇。 他靠在殷重的耳边,声音扫过耳骨:“殷重,说你爱我。”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像是剥心的承诺一般:“简守,我爱你。” 那样的虔诚也那样透彻地击碎了高小浠残缺的心脏,他死命地抓着铁栏杆,哭得悲痛欲绝。 穿过雨幕,简守望着高小浠,笑弯了眼睛:“殷重,说你讨厌高小浠,恨不得他去死~” 向来敏锐的殷重怎么可能听不到身后的动静,可是简守是这么温柔的声音,就连尾音都在蛊惑他,说吧,说吧,只要能让阿守开心…… “我讨厌高小浠,恨不得他去死。” 像提线木偶,心甘情愿地被.操控,一切都乱了,一切都是病态的。 白色的蔷薇花在风雨中飘摇,散发出潮湿而又冷冽的香味。 高小浠,疯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