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油杰看向继国夫人,目光不动。 缘一的人生不应该埋没在寺庙中,他应该有更美丽的未来。继国夫人的声音很轻,但下定了决心的女人眉眼间尽是坚定,你们看到的是同一个世界,他会在您这里得到最好的引导。 人都是贪心的。 曾经的她希望缘一能够活下去,后来以为缘一有耳疾的她希望他能够健康地活下去。而现在,得知缘一身体健康,之前看似异常的种种表现都是因为他拥有着常人没有的特殊天赋,她又开始希望缘一能够顺从本心,开心地活下去。 真是难看啊,这样满是私心的她。 夏油杰却不觉得这样的心态哪里有问题,爱着孩子的母亲希望孩子能够好好地活着,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您呢,夫人?夏油杰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抛出了这个问题。 我?继国夫人有些不解地看向夏油杰,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自然是留在这里。 夏油杰笑了起来,温声道:夫人,我的意思是您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 继国夫人愣住了,这样出格的答案,即使五年前就跟继国家主撕破脸的她都没有想过。 为什么不呢,夫人。夏油杰弯了弯眼睛,像极了一只正在诱惑人的狡猾狐狸,继国家主刚愎自用,仅凭一点胎记就认定了亲生孩子的不详,对您更是没有一点夫妻情分,将您和缘一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与其被这样的男人耽误一生,不如现在就踹掉他。 继国夫人目瞪口呆,一双美眸傻傻地看向夏油杰。她只听说过孀居的女人再嫁,从来没听说过丈夫仍在的女人踹、踹掉丈夫。 夏油杰一脸淡定,仿佛这一段惊世骇俗的话并不是他亲口说出来的。他微笑着补充道:离开继国家后,夫人无论是想要再嫁,还是就这么过下去,都是您的自由。 继国夫人: 好半晌,继国夫人干笑一声,讷讷道:殿下说笑了。 夏油杰挑高一侧眉头,他看上去像是在说笑? 继国夫人轻叹一口气,道:以我的身体,即使离开这里也没有多少活头,何必拖累缘一。而且她微微晃神,低声道,岩胜还在这里呢。 她为了缘一,幽居在这座小院中,与岩胜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缘一,可这不代表她不会对被她疏远的岩胜心生愧疚。 岩胜君是继国家主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一些外部原因不会影响到他在继国家主心目中的地位。夏油杰将茶杯放到矮几上,语气平静,他会继承继国山城。 继国夫人笑了起来,她轻轻摇了摇头。 并不仅仅是继承权的问题。 见继国夫人神情坚定,夏油杰不再劝说,只道:您不去,缘一未必愿意跟我离开。 我会跟那孩子说的。继国夫人轻声道。 夏油杰不再劝说,虽然继国岩胜是个没有咒术天赋的幼崽,但毕竟是继国夫人的孩子,会挂念他也是正常的事情。 将杯中的陈茶一饮而尽,夏油杰起身:夫人,我带缘一出门了。 因为夏油杰的点名要求,他在继国山城客居期间都将由继国缘一作陪,继国家主只会盯着缘一有没有失礼,惹到贵客。 今日是七五三节,是属于三岁和七岁的女孩和五岁男孩的节日。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们盛装打扮,跟父母前往神社参拜以祈求平安长大。 继国岩胜和继国缘一今年都是五岁。 不同于继国家主巴不得立刻就死掉的缘一,继国岩胜作为继国家主喜爱的继承人,他自然愿意带着继国岩胜去了一趟城中的神社。至于继国夫人,她对外的名声是重病修养中,禁止外出。 不过,有夏油杰在,不管继国家主心中有多少想法,他也得捏着鼻子给缘一准备得体的华服,带着他一道去神社。 之前还在摸着虹龙的男孩走到继国夫人的身边,由着她为自己穿上白色的鹤纹羽织,捋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摸了摸头。 要玩得开心哦,缘一。 我会的,母亲。缘一仰着头,一板一眼认真地回答道。 继国夫人不禁笑了起来,她看着缘一主动走到夏油杰身边,牵起他的手。一同向外走去的时候,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缘一今日穿的不是陈旧的红色小袖,而换上了白色襦绊、鹤纹羽织和黑色马乘袴。而声称要去神社凑热闹的源家殿下也穿着鹤纹羽织和黑色马乘袴,一大一小站在一起,明明五官上毫无相似之处,但莫名契合的气度总让人觉得他们两个才是兄弟。 这个世上,真的有一见如故,没两天就好得跟亲兄弟似的人吗? 她其实很想怀疑那位殿下的真正目的,但是,看着他的眼睛,再看看缘一罕见露出的笑脸,继国夫人暗暗摇了摇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