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腐蠹,已有眉目。” “章,临。”赵念从牙缝中挤出两字,看来颇为恼怒。 “原本我以为裴晏即便是私自离开洪州,也不过是要探查赈灾之事。”范烟道:“若只是如此,自是无虞。有夫君在,裴晏定无处下手,他要查便让他去查就好了。但现下看来,裴晏所图可不止赈灾款之事。” “你觉得章临真的查到了什么?”赵念仍不敢相信章临真的能查到任何实证,毕竟工部的人之前也不是没查过,还不是无功而返吗? 闻言,范烟眼中有些许厌烦一闪而过,可她的声音却依旧温婉平和,她说:“章临微不足道,夫君如今当思考的是,是不是冒得起被裴晏查到什么的风险。” 赵念看向范烟,目光锐利:“若他真的查到什么,岳父就盖不下吗?” 范烟轻轻摇头,道:“陛下信任阿爹,也同样信任裴氏,尤其裴晏。阿爹还没只手遮天到可以拦下裴氏消息的地步。” “夫人有何提议,不妨直说。”赵念道。 “阿爹一直想要拉拢裴晏,这么多年都未放下这个念头。”范烟道:“可裴晏不爱财不爱色,不重名不重利,所行所止,仿佛真的是一个一心忠于君上的纯臣。这样的人,拉拢不得,反倒会成为祸患。” “夫人难道想……” “从此处去吉州只需几日,如今十日已过,我们已失了先机。”范烟柔柔地笑着,歪歪头,问道:“夫君难道真的安心就这么容裴晏离开江南道?” 赵念的呼吸一滞,一时间举棋不定。 刺杀朝廷命官,长安天使,若是大功告成自然是好的,可此事若是败露,那他可就再无翻身之路了。 范烟见到赵念眼中的犹疑之色,微微一笑,提醒道:“夫君,江南水匪成患,裴大人可好好地呆在我刺史府呢。” 范烟一语点醒梦中人,让赵念彻底下定了决心。他神吸了一口气,然后大笑道:“还是夫人聪敏。” “夫君过奖。” “不知岳父大人派来保护夫人的人手如今可在府中?此事怕是不好派府兵去做。”赵念问。 “自然,前几日便已从岭南回来了。”范烟道:“但凭夫君驱使。” “哈哈哈。”赵念大笑着拦住范烟,赞道:“赵某有今日,全赖夫人做贤内助。” 范烟顺势倚靠在赵念肩头,垂下眼,压出眼中神色。 * 从吉州到虔州的山道上,裴晏深一脚浅一脚地随梅期走着。 “公子,这么些日子过去,洪州那边会不会发现我们已不在了?”梅期拉开挡路的树枝,一边让裴晏通过,一边担忧问道。 裴晏与梅期原本的打算是在十日之内来回,如今十日已过,那洪州刺史就算再蠢怕是也要发现不对了。 “应当已发现了。”裴晏淡淡回答。 “那……那怎么办?”梅期问。 裴晏好像在专心看着脚下的路,没有立刻回答,一直到梅期以为裴晏不会回答了以后,却听见裴晏说起了不相干之事:“若岭南韶州附近当真有私开的铁矿和私铸的兵器,想要运往北狄,最快的道路就是从贡水入长江,从长江入海后再一路北上。” 如今两人在荒郊野岭,四下无人,梅期也就少了些小心。他想了想,开口问:“公子是想为……探查水路?” 裴晏点头。 他自请赈灾,一是想看江南官场,二是想探江南水路。 “原本是如此想的。” “原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