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声音依旧冷静淡漠,“殿下身为大周的公主,所言所行,当以国为先,怎可为私情左右?”只一句话,就犀利道出萧璃所错之处,让荣景帝稍微散了些怒火。 “殿下又可曾想过,若令羽背信弃诺,边疆陷入战火,南境十几万士兵百姓的性命,又当如何?若他日南境生灵涂炭,尸骨遍野,殿下……又可承担得起?” 裴晏眉目俊雅,所说之话却如刀,刀刀见骨方休。 朝臣们虽然都心有不忍,为了萧璃跪下求情,可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裴晏所说,一点不错。 霍毕看见地上的萧璃,手缓缓握成了拳头,颤抖着撑着地面,直起身子。 她没有看向裴晏,也没有与他争辩,只是颤抖着站了起来,抬手,慢慢除掉了头上公主金冠,接着,除掉了身外罩着的玄衣。 玄衣落地,内层的素纱中单露出来,众人这才发现这实实在在的二十锏,已经让萧璃背上鲜血淋漓。 方才身着玄衣看不出,现在他们才看见,萧璃身上的素纱中单,已被血色浸透! 除掉象征着公主之尊的金冠玄衣,萧璃重新跪下,抬头,看向御座之上的荣景帝,勉力开口说道:“我与令羽君子之交,我信他不会背信弃诺,与大周兵刃相向。” 荣景帝见萧璃还是这套冥顽不灵之语,气得正要说话,却听见萧璃继续说:“金冠已卸,玄服既除,臣,萧璃,自请戍守边关。” 听到萧璃的话,朝臣们纷纷瞪大眼睛!就连荣景帝也一时怔愣,无法言语。太子站在最前,无声地叹息。 唯有裴晏,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若有朝一日,南诏与大周兵刃相向,令羽背信弃义,侵我国土,伤我子民……” “那萧璃……愿以身挡之,以命……谢罪!” 说完,萧璃俯下身,缓缓地向荣景帝磕头。 “愿陛下应允。”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 傍晚,暮鼓敲过之后,裴晏才终于回到了自己府上。 “公子回来了!”鹤梓本就候在门前,见到骑马而来的裴晏,连忙迎了上去。 抓住缰绳,鹤梓扶裴晏下马。 这时有个官员同样骑马经过,见到裴晏,便对拱手示意。 裴晏回礼,姿态自然从容。 马由门口的小厮带回马厩,裴晏不再管,径自回府,而鹤梓就在一旁跟着,小心地觑着他的神色。 裴晏并未搬出府别居,所以这个裴府还是裴太傅的府邸,院落不小。 裴晏一路穿行,路过花园,池塘,如往常一样,缓步慢行,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鹤梓见裴晏神色如常,心下松了口气,谁知他这口气才松了不到半口,就见自家公子迈步进书房的时候,被那个根本不高的门槛给绊到了。 他那个多少懂些拳脚功夫的公子竟像是对身体完全失去了掌控,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公子!”鹤梓连忙跑上前,想要扶起自家公子。而他家这位在人前人后都不曾有过片刻失礼狼狈的公子,竟然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不顾身上凌乱,不顾狼狈姿态,那么随意地往门上一靠,直接把脸埋在了膝盖里,让鹤梓完全看不见他的神情脸色。 只有那置于膝上紧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的手,于轻微颤抖中泄露出了主人的一丝情绪。 鹤梓挠挠头,也只能悄悄叹一口气。 过了好半晌,裴晏抬起头,已然如往日一般平静淡然了,“梅期呢?”他问道。 “他今日出府办事去了,公子不是知道吗?”鹤梓回答。 “等他回来叫他立刻来书房。”裴晏说完,便起身走到书案坐下,无声地处理文书公文。 “是。”鹤梓点头称是,然后轻轻地为裴晏关上书房的门,自己在屋外候着了。 * 霍府 “也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情况。”知道今日朝会上他们定然会处理令羽萧璃之事,袁孟很想赶紧知道消息,可霍毕迟迟未归,急得袁孟直抖腿。 “将军护卫公主有功,又不会挨罚,你在这里着什么急?”军师摸着自己早上刚修好的胡子,瞥了一眼坐没坐相的袁孟,嫌弃道。 “老齐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是担心公主殿下吗?”袁孟一咧嘴,反驳道。 军师摸着胡子的手一顿,然后颇为探究地问:“同我们之前所预料的并不尽相同,公主有她自己的心机谋算……”你为何还如此真情实感地为她担心。 “这……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公主很好?”袁孟摸摸下巴,说:“不是跟你说过了嘛,那一日裴晏跟将军说当年是公主帮忙求情的。” 齐军师的动作停了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