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流浪者,在修真域漫无目的地漂泊着。 赵衍之不是一个好养的姑娘,脾气格外大,一点儿也没有一个孤儿该有的乖巧懂事。正好,赵千默也不是个寻常的家长,一点儿也没有寻常家长该有的好脾气。常常是赵衍之在那里哭声震天,赵千默则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一旁,心里又一次后悔自己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自找苦吃。 就在赵千默一次又一次犹豫着要不要把赵衍之丢了的挣扎中,赵衍之两岁了,开始会说话了。 两岁才开始会说话,其实已经有点晚了。可赵千默寻常时候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要教赵衍之说话。赵衍之自己叽里咕噜的,也不过是瞎学。但因为两人活动的地方都有人烟,所以瞎学也有瞎学的本事。 赵衍之对赵千默说的第一句话是:“爹。” 叫得格外清楚,格外稚嫩,把赵千默一时惊得愣在了原地。 叫了人的赵衍之双手背在身后,理直气壮地抬头看赵千默,眼神里有着藏得不太好的期待和试探。 她其实是个格外早慧的孩子,又在人烟处待得久了,自然想知道自己和赵千默是何种关系。 于赵千默而言,她不过是个孩子,但于赵衍之而言,赵千默却是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人家都说他是她爹,只有爹才会任劳任怨地带女儿。那应该是吧? 赵千默只是沉默寡言,却不是不懂人心。若是愿意,他比谁都能猜测人心。 赵衍之的那点小心思,他一下子就看懂了。 一向心肠冷硬的人,这会儿竟然觉得心里有点……烫。像是有把细细嫩嫩的火在烧,让他一下子有点喘不过气来。 但很奇怪,竟然让人觉得有点安心。 赵千默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轻轻喘口气,看着赵衍之,纠正道:“不是爹,是师父。” 话音一落,他自己先愣了下。 师父? 一身清瘦的影子倏然闯入赵千默的记忆。 他曾经对着这道影子上千年,后来却又狠狠地辜负了他。 师父。 原来,他也到了收徒的时候了吗? 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他这样的,是不是也能慢慢理解延彧的心情了? 赵千默还在愣神,赵衍之却抬头看着他,有点懵懂,“师……父?” 她说得不太顺畅。 赵千默伸出手,摸了摸她脑袋,唇角微扬,“师父师父,如师又如父。既是你师父,又是教你本事的人。” 赵衍之扒着手仔细算了算,还是没太懂,便眨着眼睛懵懂地看着他。 赵千默叹气,“总之,是比爹还要厉害的人。” 赵衍之便抿起唇笑,十分矜持的样子。 她微微挺起胸膛来看他,“那师……父,我……饿了。” 赵千默:…… —— 赵衍之九岁那年,随赵千默入了道。她在修道一途上天赋平平,既够不上最佳的那批,又比愚钝要好得多。 若是放在当年,这样的资质赵千默是不屑一顾的,可这会儿他的耐性竟然好得出奇。一向面冷的人,从来不曾因此对赵衍之有过任何一点脸色。 师徒两人相互陪伴,倒也相宜。赵千默虽然经常被赵衍之气得跳脚,但身上的人气儿也一日日浓了。 就在赵千默以为日子就该这样一直平静下去的时候,赵衍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当年赵家的惨案之所以会发生,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赵氏功高震主。远在京都的皇帝听信了谗言,百般克扣边军的军饷,又贻误了战机,致使赵家族灭。赵氏上下一百二十一口人,到头来只有一个未满月的小姑娘逃了出来。 赵氏被灭了族,可当年的皇族里却还有人顺利过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