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缓的神色有些莫测起来。 这会儿她看起来不像是什么爱开玩笑的人了,而是实实在在的、上阳国二殿下。 这位二殿下沉默了好半晌,忽然轻声一笑,道:“处在你我的位置上,我以为这个问题并没有多少意义,也不重要。一场战事,难道就不能有多个理由了?” 离音也笑,“自然可以,所以我并没有问这场战事是不是为了严济良,而是问有几分是为了严济良。我并没有否定这场战事的意思,事实上我也没那么大的脸面。只是身为严济良的好友,我想确认一下,上阳国上下对他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 她顿了下,状似无意道:“你知道,战事总是要死人的。可别如今空打着严济良的旗号起事,最终又将此中所有的杀孽和因果都归到他身上。他面子上惹了一身腥,里子上又没得了实惠,该有多冤,是不是?” 离音这话,其实是有些冒犯了的,但尚清缓心内却没什么火气。 她又看了石桌上的木盒一眼,而后抬眼看离音,认真道:“修善是我们姑姑的儿子,我们的表弟。不论何时,这个身份不会变。” 这话说得郑重,隐隐像是保证。 离音闻言,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要确认严济良与上阳国之间,不至于是冷冰冰的相互合作的关系就够了。至于再多的,涉及两国恩怨与利益,这并不是儿戏,远不是三两句能说明白的。 更何况,严济良说不得也有自己的谋算,这就更加掰扯不明白了。 离音得到了想要的保证,便将手中的木盒推了出去。 她道:“这是严济良的东西,还麻烦二殿下替我转交给他。就说,上阳和党清之事,沉魁入不入局,我还不知道,但若是只代表我个人,雁津楼随时待命。只要他开口……” 她说得很认真。 尚清缓闻言,眼神微微闪了下。 她并没有伸手接过这木盒,而是忽然道:“沉魁已经入局了。” 她看向离音,“就在不久前,上阳国刚与沉魁达成了同盟。按照约定,沉魁不日将增兵上阳国……” 离音轻轻眨了下眼。 这个消息,她还真不知道。 既然师门都站在上阳国这边了,那这场战事,她就更没有什么顾虑了。 离音便笑了下,“便是沉魁入了局,关于雁津楼的承诺也是作数的。只要你们不嫌弃……” 尚清迟也短暂地勾了勾唇角,“遍布灵溪、流空、浮云界的雁津楼,怎敢嫌弃?”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时刻达成了默契,共同举杯饮茶。 气氛一下子就缓和起来。 尚清缓放下茶杯后,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木盒上。 她犹豫了片刻,到底没能抵过自己的好奇心,问离音道:“方便问一下吗?这枚冰魂玉,为何会在你手中?” 离音也没多想,只以为这是一位表姐关心表弟曾经的经历,便将当年血月沙口的事说了一遍。 尚清缓听完,心内一边有些遗憾,一边又有些动容。 便是不为了男女之事,严修善能有这般好友惦记着他,本身也是一件幸事。 尚清缓沉默了小片刻,忽然幽幽叹了口气,道:“原本有些事我是不愿意说的,说来更像是自我狡辩,没多少意义。但看在这枚冰魂玉的份上……” 她看向离音,“其实围绕着修善的所有事,当年的失踪之谜也好,如今的战事缘由也罢……所有的这些事,从头到尾,都是修善自己的选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