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忙跟进去。 门窗紧闭,殿内桌椅四仰八叉,上好的紫檀木被砍出一道道豁口,雕花大屏翻倒在地,仙鹤香炉的铜坠子被生生砍断,连接处的铜环仍在不断打晃。 只着寝衣的圣人披散着头发,赤足拿剑疯砍,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他似失了神志,幽深的眸子充满杀意,在看见侍卫的时候,兀的转至浓热。 粗重的呼吸声,一点点砸到所有人耳朵里。 他们不敢贸然行动,皆退后躬身垂首。 “滚,给朕都滚出去!” 长剑脱手,叮的一下扎进门框,剑尾嗡鸣不断,盘桓在静谧的大殿,清晰而又令人惊惧。 顾九章悄悄抬头往内扫去,谢瑛被甩到地上,艰难的伏在塌沿,她捂着小腹,面上冷汗涔涔。 顾九章咬了咬牙,朝前走去。 周瑄冷厉的望着他,两人即将交汇时,周瑄身形颤抖了下,人虚虚倒在地上。 承禄吩咐人来抬他,陆奉御亦挎着药箱小跑而至,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将周瑄抬到对面的软塌上。 顾九章抱起谢瑛,看见她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不由大喊:“陆奉御,你赶紧过来看看!” 偌大的寝殿,霎时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如绵密的针,嗖的望向顾九章。 而他的怀里,正抱着圣人的心头肉,未来的皇后,顾九章的手,握在谢瑛脸上,轻拍了两下,又抬起头,冲人群喊道:“快啊!” 兵荒马乱之中,陆奉御为圣人开了安神醒脑的方子,承禄亲自安排人煎熬。 事后又来到大红帷帐下的罗汉床,摆好脉枕,手指搭上去。 然不过一瞬,他便惊讶的拿开。 顾九章单膝跪地,见状抬起头来:“怎么了,诊出什么毛病了吗?” 陆奉御摇头,蹙起眉心将手指再度搭上,随后惊喜的站起身来,朝着谢瑛作了一揖:“恭喜谢娘子,你有喜了。” 顾九章手指一紧,拧眉反问:“没诊错吧?” 陆奉御笑:“老臣行医几十年,若连喜脉都诊不明白,当真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谢娘子初初有孕,时日很短,但脉象能够把握出来,方才受了惊,导致血气逆流,待会儿老臣开一副补气益血的汤药,娘子按时服用,待度过最初三个月,往后便稳当了。” 他揩了揩汗,深深松了口气。 谢瑛有孕的消息传得很快,翌日傍晚,昌河公主进宫,带了好些孩子的物件,进门便讨赏一样:“如何,我送你的小肚兜灵不灵验,这么快便有了孩子,没准还是个皇子,等他出生,你可得好好谢我,天知道我得知消息后有多高兴。 你啊,总算是有孩子傍身,以后有盼头有指望了。” 谢瑛神色恹恹,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昌河见状,亦知道是为了皇兄的缘故,关于皇兄疯癫的传言不仅仅是在宫中,坊间也有不少人在议论,虽在暗中传播,可如此迅速且大范围的流言,且是对皇族对天子的中伤,于朝堂安稳十分不益。 “七皇叔要回京了,你见过他吗,我小时候常跟在七皇叔屁股后,他人长得文弱,爱读书,从不争强好胜,可惜,他身子骨太差,很早便去了封地。 汝安侯回京时便说,七皇叔往后都得坐在轮椅行动,也不知是病成什么样子,哎。” 昌河公主本想转移话题,没想到提起七皇叔,情绪又低落起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