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更令他们吃惊。 “澹大人,带我去澹家祖坟,我要挖坟,验尸!” 如同给天捅了个窟窿。 眼线来报时,周瑄忍不住蹙起眉,摆手示意吕骞暂停。 “她没吃亏吧?” 听见满意的答复,周瑄挥手:“那便由着她闹。” “陛下,谢娘子要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同去,她要给谢二娘子验尸,此时人都到了澹家祖坟,谢四郎也从刑部抽身过去,您看,是否还需安排一番。” 周瑄靠在椅背,揉摁发酸的眉眼。 “不必,她自己有主意。” 少顷吩咐:“让韩一刀去。” “是!” 韩一刀是最厉害的仵作,三司难审难断的案子只要他出手,即便死了多年的骸骨,也能查出异样。 吕骞欲言又止,周瑄瞥了眼,问:“想说朕是昏君?” 吕骞俯身,道:“臣不敢。” 周瑄收回眸色:“色令智昏,朕不是不知道,但她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朕就想看她达成,她不高兴不痛快,朕便不高兴不痛快。 羡臣,你可明白朕的心情?” 不以为耻,反放荡的觉得兴奋,高兴。 因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像一只毫不讲理的小兽,横冲直撞。 他简直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吕骞慢慢抬起头,望见圣人眼中的光,不由重新低下,说道:“臣当真没有那么想,她怀疑谢二娘子的死有异,定有她的道理,微臣虽与她接触不多,可知晓她的秉性并非胡来之人。 而这世上能让她奋不顾身做到此等地步的人,恐怕也只有谢二娘和谢四郎了。” 他本想说,谢瑛阿姊将死不久,心情必然郁沉难解,可想了想,又自知说来无益。圣人都知道。 “羡臣,你可收到厚朴来信?”周瑄踱步到窗前,漫不经心问了句。 窗外还在下雪,纷纷扬扬的雪片打在枝头,压得树梢沉甸甸的弯了根骨。 “冬月收到一封,后来再没有了。” “哦?”周瑄拨弄着窗边的花斛,眉尾轻斜,“说了什么,可提到过朕。” 自从何琼之被遣到边关驻守,除去例行公务的文书奏折,他从未私下写过信,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知道当初让他走,给他赐婚,两人生了嫌隙。 他承认自己的武断,但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回陛下,没有。” “哦。” 周瑄渐渐敛起笑意,攥在身后的手收紧,年关将至,他没想好要不要调何琼之归京。 澹家祖坟处于京郊一处不大不小的园子,因是冬日,又下了雪,沿途走来显得十分荒凉。 在棺椁抬上来,谢瑛摘下帷帽,眼眶蓄起泪水。 说到底,她根本不能接受谢蓉死去的事实。 她的一颦一笑,说话时清淡恬静的模样,唤自己“十一娘”时,总含着愁绪一般她怎么可能突然没了。 澹奕捂着唇,又呕了两口血,沾湿帕子。 他跪下去,双目死气沉沉。 谢瑛深吸了口气,道:“开棺。” 谢蓉尸首保存完好,得益于天寒地冻,她又是跳湖身亡,从外观看,除去过分浮白的面孔外,她几乎没有变化。 谢瑛踉跄着,浑身发冷发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