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爷的这几只鸡矜贵的很,你可别给爷养少一根毛。”他蹲下身,抚摸公鸡华丽的尾羽,扭头瞪着眼睛:“过两日爷要去斗鸡,你有不懂的问管事,别给爷喂坏了。” “好。” 谢瑛应下,目光落在顾九章摸的那只身上,她走过去,弯腰问道:“他们都有名吗?” 顾九章没好气:“大将军,二将军,三将军....” 待要念叨手里这只“六将军”时,谢瑛打断他,“九爷,你给我取了名字,我得还你一个,这只公鸡不如叫他小九,顺口又威风!” 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管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顾九章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若说不好,那就是说他顾九章不威风,若说好,那就是自取其辱。 她还真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哼了声,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手:“随你。” 小九长得最壮硕,鸡冠红润,羽毛鲜亮,两只爪子如鹰爪一般结实有力,饶是谢瑛不懂斗鸡,也知道单从外貌来讲,小九是上等货。 她屈膝蹲下,拢着裙子去摸小九,小九也不避开,威武的扬着脖子,似乎习惯被人重视簇拥,活脱脱跟他主子一样傲气。 顾九章走到游廊尽头往后瞥了眼,正巧看到谢瑛缩成小小一团,素手抚在小九身上,侧着脸,阳光在她周围洒下朦胧雾气般的光晕。 他恍了下,很快回过神,拧眉哼道:也就有副好皮囊。 掸了掸衣袍,提步往外走去。 上元节前夜,教坊司要坐画舫游湖,他跟朋友定了条船,趁着没有宵禁准备彻夜狂欢。 周瑄又从噩梦醒来。 浑身都是汗,细密的濡湿缠绕脖颈,他拂了把,挑起帐子往外扫了眼。 殿内地龙烧的极旺,花囊里的花都开了,与龙涎香混在一起,丝丝缕缕飘进肺腑。 今日的梦比从前更要可怕。 在梦里,他看到谢瑛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莞尔轻笑,柔软似水。 下意识里,他仿佛知道那人是谁,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愈发不敢上前,不似谢瑛和云六郎在一起时,他敢正视直逼,他敢对上云六郎挑衅的眼睛。 面对这个男人,他迟疑了。 谢瑛回抱过去,柔软的声音浸了蜜意:“比起他,我更喜欢同你在一起。” “厚朴,亲亲我。” 脑中嗡的鸣响,在周瑄错愕震惊的注视下,男人低头,脸微侧,唇落到谢瑛腮颊,逐渐游移,直到靠近唇角。 他挑眉,望向一脸惊恐的周瑄,拎唇笑道。 “瞧,陛下,她最后选的是微臣呢。” 第52章 九爷是傻的◎ 闷沉的呼吸, 夹着火热温度,周瑄坐在床上,恍惚间觉得枕边有谢瑛的香气,他反手去摸, 除去冷冰冰的软绸枕面, 在没有旁的东西。 他撩开帐子,赤脚走下去, 将楹窗推开, 月明星稀,一阵森寒扑面袭来。 他浑然不觉冷厉, 只着寝衣迎风眺望。 宋清的密报每日都有,道何琼之没有任何异象, 何府上下未曾出现陌生女子, 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可周瑄深信, 何琼之一定把谢瑛藏起来了,藏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是他们的秘密, 他都不配知道。 青梅竹马的朋友,最终撇了他,弃了他。 最不可能背叛的人, 却往他心口狠狠扎了刀子。 何谓孤家寡人,他便是孤家寡人! 周瑄双眸犹如沁血一般,精瘦的身躯在寒风中微微抖动。 承禄找来大氅, 披到他身上。 “真冷。” 他扭头,阴鸷暗沉的眼神凝在承禄身上, 看的人心头一颤。 “陛下, 你得顾惜自己的身子。” 空旷的殿内, 静谧无声,有那么一瞬,承禄仿佛看到先帝的影子。 都传父子离心,当今才会搬至蓬莱宫,可两人分明流着相同的骨血,有着相同的脾性,帝王家鲜少专情长情,先帝挚爱王皇后,却不得不为了削弱王家牺牲掉她,然内心悲痛苦闷,以至于王皇后崩逝后,先帝身体每况愈下,强撑着残躯为当今铺平道路,寄希望于当今绝情无情,做励精图治不受世家左右的帝王。 可惜,他千算万算,离间了谢瑛和当今,却没想到当今偏执至此,非谢瑛不肯屈就,血气方刚的年纪,枕边再无他人。 朝中不少大臣上奏疏请封后宫,皆被驳回。 帝王无嗣乃是大忌。 “承禄,你心里在想什么。” 阴恻恻的一句问,看不出他眸眼中的情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