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槿凝着小脸,心里仍有着震动不曾散去,“你上次说过水大公子是下落不明?” 皇甫玹扬眉看向水云槿,眸色幽幽,“当年魔教猖獗,逆天横行,声势足以威胁朝廷,皇伯伯恐其势力日渐壮大,便派了水大公子领着暗卫前去剿灭,数月后,暗卫尽毁,而水大公子生死下落不明,连尸体都不曾找到,当时入葬的只是他的衣冠冢……” 水云槿眸色暗了暗,“那后来呢?” “魔教教主走火入魔,跳崖而死,从此魔教在江湖上沉寂,如今已经销声匿迹!”皇甫玹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幽远,意味深长,面上沉定半晌再次开口,“你要找的那个乳娘,已经找到了。” 有些事也该让她知道了。 “她在哪?”水云槿皱眉。 “水家老宅!”皇甫玹声音淡淡,忽然他脚下一顿,朦胧的灯光下他墨玉色的眸子似染了月光柔柔暖暖,“我陪你去。” 水云槿点头,“苏倩倒是会藏!” 经过这一次苏倩再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吧,就算自己想帮他们也不敢再相信,从今以后,她与侯府彻底没了联系! 两人再不开口,片刻出了皇宫。 马车缓缓行驶,越是往前只闻得人声沸腾,琴声优雅,水云槿掀帘朝外看了一眼,顿时回头看向皇甫玹,“不回府?” “夜游琉璃湖,如何?”皇甫玹莞尔一笑,清华清雅。 水云槿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她不觉得皇甫玹是那种风流风雅、无所事事的清贵子弟,泛舟湖上这种闲情雅致还真不适合他,不过他肯定有他的目的。 下了马车,就见碧湖边上季青等在那里,皇甫玹牵着水云槿上了船,清风浮动,月色幽幽,碧湖上停着三三两两的小船,偶有丝竹琴乐清雅悠扬。 船头,皇甫玹揽着水云槿随意坐着,夜空繁星点点,越往深处越发幽静,水云槿窝在皇甫玹怀里,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皇甫玹俯身看着怀里的人儿,眉眼温柔似水,比之夜空的明月还要皎洁光华。 小船靠岸,皇甫玹温柔地抱着怀里人儿下船,脚下沉稳不紧不慢,一路上了斑影琉璃的三楼,雅室里夜明珠发出朦胧的光芒。 皇甫玹将水云槿放在大床上,见她睡意盎然,巴掌大的小脸晶莹剔透,三千青丝如锦缎铺散,樱唇微微抿着,如九天之上飘落的仙子,他忍不住低头在她白皙的额头烙下一吻,勾唇嫣然一笑,潋滟其华瞬间盖过满堂春色。 片刻后,他走出房间,亲自带上了门。 季青在皇甫玹走后,突然现身,守在房间外寸步不离,今夜的斑影琉璃早早地关了门,处处幽静雅致。 彼时,灵翡宫。 庄贵妃如今禁足,宫人们如履薄冰,偌大的大殿静若寒蝉。 夜己深沉,庄贵妃仍然是白日里的一袭大红色宫装独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似一具被掏空的木偶,久久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起身走进寝殿,打开了密室,里面黑漆漆一片,她扯落了角落里的夜明珠,夜明珠没了遮掩瞬间照亮了暗室,却在目光触及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的那幅画不见了踪影,她心里陡然一凉,几步奔了过去,尖利的护甲似乎要陷在墙里,她的画……她最后的念想……不见了…… 她转身目光幽森地扫了一圈,不大的暗室里一目了然,除了一张书案什么都没有,她慌乱、急切、惊恐、无措……内心的激动让她身子轻颤,她挂满了整间暗室的画竟然都不见了踪影! 那画上都是同一个人,那人的眉眼、神情、飘逸一下子涌上心头,又一下子飘远变得暗沉,她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她想喊,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来,踉跄着奔到书案前,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干涸,她的手剧烈抖着磨墨、摊开白纸,刚画了一笔她又蓦地顿住,扔掉又接着画,刚画了眉眼又扔掉重画…… 一遍一遍又一遍……似乎过了万年那般,脚边白纸堆叠,她忽然如泄了气似的瘫软在地,她画不出来了,那人的笑貌俊朗不知何时起在她心里已经一片模糊…… 或许是从未近距离看过,抚过…… 空旷的房间里,久久响起她由低渐高的嘶吼暗哑声……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