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阴着一张脸,声音比寒冬还寒冬:“回褚府。” 又叫了王子瑜的小厮过来吩咐一通,回家好给舅舅舅母跟外祖母报信。 褚翌本想将人往锦竹院带,蹙眉一想,锦竹院里头个个的巴结母亲,若是给母亲若是知道子瑜大醉,少不得要训斥自己一顿,想到这里,直接吩咐小厮:“把马车赶进书房小院,我今晚在那里住一宿。” 小厮只求这祖宗平平安安的到家,别再起其他的幺蛾子,对于九爷要宿到哪里是没有一点意见的,往常九爷还经常宿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头呢。 马车进了小院的时候,天已经半昏黄,随安正从大厨房那里领了自己的晚饭来,她的饭食不错,有两个大白馒头,一碟子小咸菜,还有一份量足足的老厨白菜。 初冬的嫩白菜,肥瘦正好的五花肉还有泡的滑软的粉皮,看着都直流口水。 主厨的大师傅家里有个跟随安差不多大的闺女,长得白白胖胖,一个顶随安两个,因此大师傅看见随安便相当怜悯,饭菜都要按一个半人的量给她。 耳房小小的,炉火比烛光还要亮,她正将白菜放到小锅里头热上,院门处的喧嚣声吓了她一跳,慌忙起身出去看。 褚翌从马车跳下来,指挥身后两个小厮抬了王子瑜下来,见了随安,随口就道:“你去收拾下书房,今晚我住在这里。” 书房的隔间倒有一张大床,随安从箱笼里头拿了两床棉被,褚翌嫌弃道:“有没有晒过?” “九爷,奴婢都是五天晒一回。”随安手脚麻利的端了炭盆,趁机回到自己小窝把菜从炉子上端下来,免得把白菜烤焦了。 小厮们抬了热水进来,随安连忙垂头出去,这伺候沐浴可不是她的活儿,她也干不了。 褚翌先让王子瑜洗漱了,等他上了床,没等小厮熄灯呢,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王子瑜虽然身上香喷喷的没有酒味,但一呼吸,喷出来的酒味简直酸爽。 随安好不容易得了空,慢吞吞的摆好了晚饭,见炉火快要熄灭了,起身去小橱子里抓了十来个栗子,刚埋进去,褚翌来了。 “你在吃饭?吃的什么饭?” 随安唯恐他说出诸如“猪食”之类的倒人胃口的话,忙拿了一旁的盖子将盘子盖住。 褚翌却直接走过:“吃的什么还不许我看?”扫一眼,皱眉:“猪食!” 随安:“……” 甭看褚翌说是这么说,可他这会儿看见饭菜,才想起自己今日压根儿就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 所以虽然仍旧觉得白菜看上去像是被狠狠的蹂躏过一般无精打采,肥肉也有点徐娘半老颤颤巍巍,但还是坐了下来,嫌弃筷子是随安用过的,在旁边的茶水杯子里头涮了两下,就自顾自的拿起炉子旁边烤的酥脆的馒头,就着白菜粉条吃了起来。 直到他吃了两口,随安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慌忙道:“九爷怎么能吃奴婢们的饭食?您饿了?奴婢去大厨房,让大师傅现做些来吧?” 褚翌瞪她:“难不成我还要忍着饿等你提饭菜回来?” 随安默默的把那句“奴婢给您下碗面条”给咽了回去。 褚翌吃完了饭,大刀金马的往随安的床上一坐:“今晚我就睡这儿!” 随安突然脸一红。 褚翌一见她脸红明白她想歪了,顿时羞恼:“你想什么呢?小爷岂是你能染指的?还不滚去伺候王少爷?!” 随安心里大呼冤枉,任何一个男人这么来一句要睡自己的床自己的被窝,能不脸红?再说,就是她想染指,也不会想染指个阴晴不定的少爷!说实话,九爷这样的可不是良人,从小生在富贵乡里,美人窝里,这样的九爷,上赶着请她染指她也不愿意! 脸上的红晕迅速褪下,她轻声道:“那奴婢把您的铺盖拿过来。” 她很快恢复了正常,褚翌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他当然不是稀罕这臭丫头,只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心里燥燥的,她怎么做他都看不顺眼。 随安不等他回话就转身出了屋子。 书房里头两个守夜的小厮蹲坐在地上打盹。 王子瑜已经把两床铺盖都卷在身下呼呼大睡。 随安只好开了箱笼重新拿了一床出来,这是最后一床了。 褚翌正百无聊赖的打量她的屋子。 屋子很简单,靠西的墙上挂了两副画。一副田园图,上头一颗树,几块石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