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趁他羽翼未丰,永绝后患。 我白日发难,就是要毁他名誉断他羽翼,萧阳临的仕途如有神助,晋升之快令人胆寒。若是再放任不管,要不了几年,他就能大权在握,届时我们姜家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姜政业心头一凛,一时之间竟觉得后背嗤嗤冒寒气。 灵堂之上寂静无声,姜政业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呼吸声。现如今萧阳临都在不动声色地打压他们姜家,以他往上爬的速度,能做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姜政业脸色微微泛白:“你以为你说那么几句话就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一些流言蜚语自然伤不到他的根本,”姜归没那么天真,萧阳临能耐着呢,“可若是证明当年的抱错非意外乃是人为,混淆宗室血统,罪不容诛。” 姜政业眯了眯眼:“你有证据?”光凭猜测,虽有点道理,但是就想定罪那是天方夜谭。 姜归垂眸:“祖母与我说,萧阳临的兄长彷佛知道些事,他与萧阳临有些龃龉。” “你祖母?”姜政业愕然,又怒,“为何不早说。” 不早说当然是因为姜老夫人什么都没说过,姜归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祖母怕您不相信,就想查到些什么再说出来,没想到天不假年。” 姜政业想起这几年因为长女退婚一事,母子之间嫌隙更深,尴尬了一瞬。他清了清嗓子追问查到了什么,谁在查? 姜归:“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祖母怕我忧心,很多事都不与我说,我只知道彷佛是托了舅公的旧人。” 姜老夫人出身将门,只一家都在这些年的内忧外患之下成了忠烈,对于那些旧人旧部,便是姜政业也知之不深,不深也就没法找到调查的人细问,自然姜归也就穿不了帮。 姜政业皱眉:“你所言当真?” 姜归平声道:“我所言都是真,具体真不真,那就需得父亲亲自去调查。” 姜政业狐疑,说到底都是她一面之词,无凭无据。可置之不理,心下惴惴又实在做不到。姜政业登时头疼欲裂,恨恨瞪一眼姜归,“你好生守着。”说罢甩袖离开。 姜归嗤笑一声,目送姜政业忧心忡忡透着无尽烦恼的背影,今晚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萧阳临,自重生以来,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唯独今天,姜月瑶的反应出乎意料,令他不由自主想起晦暗的前世。 前世他身世大白之后,他只觉得天崩地裂。他竟然不是父王和母妃的亲生骨肉,只是农户之子,父王母妃居然狠心到丝毫不顾十八年的感情,将他逐出王府。姜月瑶对他弃如敝履,坚决退婚。 他的整个天都塌了,犹如一条丧家之犬,浑浑噩噩被萧家人带离京城,在生母萧黄氏的三个巴掌下醒悟过来。他不能一蹶不振,他必须得出人头地,让那些对不起他的人悔不当初。 他重振精神参加科举,顺利考上秀才举人,却止步于举人,寸步难进,一次又一次的名落孙山,家中越来越艰难,父母兄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都劝他别再科举,专心找个营生贴补家用。 他怎么可能答应,他必须出人头地,一雪前耻,而不是甘于平凡当一个村里的私塾先生。因此,他和父母闹起来,气急败坏之下,母亲萧黄氏口不择言:早知你如此,当年何必冒杀头的危险把你换到王府,本想着你能成为贵人造福全家,没想到却要拖死全家。 好巧不巧,被邻居葛大娘听了去,那个老虔婆与他们家有旧怨,还生了一幅歹毒心肠,竟然报给了里正,里正想讨好县太爷就报给县太爷,县太爷想向信阳王府邀功,于是抓了他们全家严刑拷打,大刑之下,便是子虚乌有的罪名都能被屈打成招,何况萧黄氏的确做了。 信阳王府的愤怒是惊人的,萧黄氏这个首恶被五马分尸,而他被流放黔南,病死在路上。 这就是他悲惨而又短暂的一生,纵然萧黄氏是故意换孩子,可他当时只是个懵懂婴儿,他何罪之有,凭什么要如此凄惨而死,老天不公! 祸兮福所倚,他死了,他又活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