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的怒火,学校给了宋书华一笔精神赔偿金。 事情尘埃落定后,由于他坚决不再去哪所学校念书,只好办了转学。 有次他在外面一家舞蹈培训室见到了那位女老师,但也只在暗地看了一阵,然后走掉了。他没办法去面对她,她被自己父亲害成这样,他也是始作俑者的一部分,这让他羞愧难当,抬不起头。 而他漫长的心理治疗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伴随着父亲无数的责难和羞辱—— “你怎么这么变态?” “你看看你的样子,一个男的长成这样,你恶不恶心?” 还有母亲貌似关切的嫌恶—— “多吃点饭,多跟你堂哥堂弟去外边跑一跑,男孩就要壮实点,哪有男孩子跟你一样细胳膊细腿儿的。” “去外边晒晒太阳,看你这脸,白得跟鬼一样。” …… 也有些大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告诉他父亲,同性恋并不是精神疾病,也没办法矫正。 十八岁那年遇到过一个精神科主任,那位主任听完宋书华这些年的治疗过程后着实生气。在劝导他父亲无果后,指着宋国强的鼻子大骂他——有病的不是你儿子,而是你,最该接受心理矫正的也是你。 开始求诊的医院都是著名大医院,但这些医院往往不能全部满足父亲的要求。他们在对宋书华进行一段时间的治疗后,总会提出让叫上他父母一起来做家庭咨询。 父亲无法满足医院的要求,便重新寻找能够满足他要求的医院。这样的医院也很多,打着光鲜亮丽的牌子,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能完全满足客户的需求,实际不过是为了赚取昂贵的咨询费。 在这个过程中,宋书华有一边看着裙子,一边被打手心的经历,也有一边看着男性身体,一边喝催吐剂的经历。 他在痛苦和自我厌恶的情绪里越陷越深,对女装的渴望也日渐加剧,导致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明知道会被发现、被辱骂甚至棍棒加身,他还是想方设法偷着去买女装,甚至偷他母亲的裙子。 青春期是最难熬的,熬不过的时候试图自我了结,被救起后,换来的是母亲寸步不离的监视。 随着长大,他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并非每个父母都会爱孩子,接受孩子的一切。至少自己父亲把他当做一个所有品,只是想完全把握操控他而已,而一直貌似温柔慈爱的母亲实际也是父亲的另一副样子。 接受了父母不爱自己的事实后,宋书华就没有那么痛苦了。他开始扮演一个尽量符合期望的儿子,以求一息生存之地。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比杂草的生命力更顽强,水泥缝里也能生根发芽,还能开出小小的花朵。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若非女装,他就没办法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 在他看来,他这副样子,只有穿上女装,符合柔弱纤细的女性审美时,才可以称之为好看的。只要作为男人,他就既丑陋又让人恶心。 -- 陆明臣睡醒时阳光已经铺满整个房间,刺得他眉头直皱。随着睡眠一起苏醒的还有身体的疼痛,和昨晚的记忆。 他尚记得醉酒后和苏晗在queen外边的扭打,也记得他怀揣一腔怨愤回到家,对丈夫所做的一切。 陆明臣“蹭”地从床上坐起来,因为起得太急,好一阵头晕目眩。宿醉的后遗症也在这时候显现出来,他扶着额头,跌跌撞撞往外走,边走边喊:“阿华……阿华……” 房间安静空旷,撒满春日上午晶莹的阳光,悬在空气里的浮尘粒粒可数,回荡着他一个人孤独的声音。找遍每个房间都不见人影,陆明臣心顿时揪起来。 他先打了丈夫的手机,关机。他又打了丈母娘的电话,那头说宋书华没有回去,问两人是不是吵架了。陆明臣应付两句挂断电话后,只茫然地站在房屋中间。 丈夫不见了,他竟发现自己无从找起。 他又翻了queen的演出名单,今天的演出更新了,没有丈夫。他想到了报警,但丈夫是个成年人,这才几个小时,警察也不会管。 他披上外套匆忙下楼,地库里丈夫的车不在。他去找物业调车库的监控,物业表示他这情况不满足条件,不给调。看他这样子,猜测是家庭矛盾,劝他对方说不定只是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