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她却见到了真正的长辈应该是什么样子。 在几人的操持下,玉壶仙宗的请柬一封一封地发出去。山上大到场地,小到草木,也都一一装饰起来。 这场喜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无论仙门还是民间,无一不在谈论此事。 有人说,这表明朝廷与仙门将摒弃前嫌,有人说黄壤不过是仙门派入朝廷的探子。还有人说谢灵璧是迫于何、张、武等人的压力。 传言纷纷扬扬,各有不同。 监正大人自然是不在意。直到另一种传言入耳,他终于是坐不住了。 ——这一日,朝廷缴获了一批禁书,监正大人见了,不免问翰林学士唐大人:“朝廷多日不曾下过禁令,怎么会还有禁书?” 唐大人扫了他一眼,说:“监正大人问得好啊。唐某也正好想赠一本给监正。” 说着他,他挥挥手,自有一小吏将书籍奉上。 监正大人随手一翻,脸上神情渐渐凝固。 ——书是一本野史,上面绘声绘色地解释了监正大人死皮赖脸、不惜四尊超甲级对战傀儡也要求娶黄壤的原因。 监正慢慢往下翻,发现作者对此事的解释真是别出心裁。 作者将监正大人“腰缠宝物”之事,与他的“青梅之死”联系到了一处。得出了“一般女子无福消受”的结论。然后又将修武道且土妖出身的黄壤与此事相勾连。 得出了监正大人为何非黄壤不娶的结论。 当然,其描绘之细致,活色生香、无一废字,没有二十年脑疾者不能复述。 “市井毒瘤……”毒瘤啊!监正大人面无表情地将书本放回去:“刊印成书者通通抓捕!” 时间转眼间到了成亲这一日,不仅司天监重视,玉壶仙宗也是广宴宾朋。 这一日比及黄壤拜师那一天,便又热闹了许多。 更为难得的是,连白骨崖苗耘之也不远万里赶来,讨这杯喜酒。 苗耘之可是甚少理会仙、凡之事的,这些年他悬壶济世,只是这脾气却坏得很。 师问鱼寿辰也曾宴请过他几回,他连贺信也不发一封。 如今这一番露面,着实出人意外。 因着他的现身,一些不世高人也纷纷而至。 这为玉壶仙宗平添了许多辉光,不像是为弟子成亲,倒更像一场盛事。 这日清晨,黄壤早早就被喜娘叫起来,开始打扮。 她的喜服由司天监准备,十分繁复华美。珠冠更不用说,由监正大人亲手制作,再如何细微之处也绝不马虎。 及至吉时,喜娘扶着黄壤自居住出来。谢红尘已经等在门口。 耳边喜乐飘飘,他却依旧神色清冷。 “黄壤姑娘父亲已逝,好在宗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请宗主亲自为阿壤姑娘盖上盖头吧。”喜娘连声音都透出欢喜,这样的一场亲事,够她吹嘘一世了。 谢红尘踏进房门,缓缓来到黄壤面前。 但见伊人盛装,双瞳剪水、肤似凝脂。 黄壤见了他,仍是轻轻一福,道:“弟子拜见师尊。” 喜娘为谢红尘递过盖头,笑吟吟地候在一旁。谢红尘接过那红得刺目的丝绸,回忆如重影交错。 那一瞬间,他看见红烛高照,他轻轻掀起新娘的盖头。 而红绸之下的人,羞绝艳绝,与这一刻蓦然重合。 世界一阵旋转,他总觉得这不对。 却又说不上来诡异之处。 “宗主,吉时快到了。”旁边的喜娘轻声催促。 谢红尘低下头,但见美人凝眸,向他微笑。他抬手,于是指间红绸终是覆盖了她,记忆中盘旋不去的眉目,也在刹那间化沙。 “好了,宗主搀着新娘子出门喽!”喜娘高声道。 外面自有鞭炮齐鸣,仙音齐奏。 谢红尘牵着黄壤一步一步,离开了点翠峰。 观礼的宾朋齐聚于山腰,第一秋也早已换好喜服,在前方等候。 红绸似海,爆竹如雷。 谢红尘只觉得有一层被禁锢的记忆随着这声响,震动不安,像是将要被炸裂开来。 那是什么? 他曾经牵着谁进过玉壶仙宗,沿着这山路向上,拜过天地,进过洞房? 那年金秋,是谁赠他一枝花,临别之际,又告诉了他什么? 是谁殷切地唤了一声“红尘”,可他不肯回头? 他思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