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早已习惯了空气中异能元素的浓度。 打个比方,这就像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浓度,过高、过低都不行。环境一旦发生变化,慢慢适应还行,却绝不可能骤然改变。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就是——过高。 而且是某种特殊的、效果是催化的异能元素的过高,它原本还只是飘散在雾里,对人的影响不是很大。现在直接凝成雨落下,淋到雨的人异能开始变得不稳定,甚至失控,身体也逐渐出现其他症状,头痛、发烧、乏力、狂躁等等。 恰似某种无法根治的病症——基因崩溃。 林西鹤的母亲明卉就死于这种病。 接二连三的噩耗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传来,巡逻队火急火燎地全城通知,不要淋雨、不要淋雨、不要淋雨。 而当他们在奔忙中,再次看到墙角上的“快逃”二字时,堪称触目惊心。 姜鱼的心也不静,抬头看向林西鹤的侧脸。他蹙着眉,脸色苍白,唇色也很淡。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重伤的表现,但隐忧驱使着她,第一时间把林西鹤拉到了避雨处,再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伞。 可当她把伞带回来,看到蹲在街边屋檐下,身上好像没沾到多少雨水,脸色却比刚才更苍白的林西鹤时,心跳还是像漏了一拍。 林西鹤背着一个废物的名头背了二十几年,人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但其实他不是。只是因为父母的基因都太过强大,以至于两者对冲,造成了他只是个普通人的假象。 此时此刻的林西鹤,像狼退化成了一只大狗,在等着别人把他捡回去。姜鱼撑着伞在他面前蹲下,忍不住抬手拂去他鬓边垂下的发丝,轻轻捧着他的脸颊,问:“难受吗?” 林西鹤却还有空开玩笑,“我好像体会到了陆生的感觉。” 异能攻击对林西鹤无效,除非强到金四柳那个程度,量变达成质变。但严格来说,此时的雨并非异能攻击。 不是攻击的“攻击”,反而对林西鹤造成了影响,因为他有超感。 他对异能元素的感知太过灵敏了,身体就像时刻在高速运转的cpu,有过载的风险。如果是平时还好,可现在他刚经历过一次大战,受了不小的伤。身体和精神上的损伤都太大,在如此充沛的异能元素的冲击下,超感就反而成了他的累赘。 这不就像陆生一样么?破败的身体,强大的精神系异能,最终会不可避免地导向崩坏。 不过难受归难受,三十岁的林西鹤在姜鱼面前,又找回了一点年少时的英雄情结。他站起来,神色自然地从姜鱼手中接过雨伞,撑过她的头顶,说:“别担心,暂时还没事,比起我——” 姜鱼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城外。 周亓和蔺南正在拦截变异生物的最前线。 凡是雾笼罩的地方,都下了雨。大雨倾盆,周亓穿着雨衣,蹙眉看着眼前在不安躁动的兽群,嘴唇紧抿。 这雨来得太不凑巧,破坏了他的很多布置。本该被驱离的动物又开始徘徊,恐怕不会再“听话”地离开。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边也有减员,因为这里根本没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 “接下来恐怕是一场硬仗了,但我想再试试。”周亓道。 语毕,他也不等蔺南回答,再次将手抵在唇边。清越的哨音响起,时而如同鸟鸣,时而如同野兽的长啸,一声声,传入雨中。 他像是在安抚,躁动不安的兽群也确实稍稍安静了下来。可雨依旧在下。 周亓神色肃穆,哨音传遍的同时,绿色的木系异能也逐渐在他的指间散落。沁入地底,化作嫩芽破土而出,再如同海浪般抽条,朝着兽群而去。 他的异能,是温和的。 在夜与雾的笼罩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为兽群指引着方向,好似在说: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蔺南始终伴随他左右,因为周亓无法分心,此时的他防御力极低。万洲的五分队,也是唯一一个副队长的战斗力比正队长要强的。 在这样的下雨天,蔺南或许还可以算作万洲的最强者,因为他的异能是雷电。他抬头看了一眼,掌心已经氤氲起了电光,蓄势待发。 雨下的最大的地方,当然还是迷雾森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