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听见,不由得背上一寒。那内务府里积年的教养嬷嬷,□□人的手段可不一般,若真的狠下心肠,那可真真是让人难以承受。 苏培盛默默给李侧福晋点了蜡。 您说您都当了侧福晋,何必和府里的格格们计较,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那是有儿子的人,尤格格又是主子爷的新宠,这是全撞枪口上了啊! 忽又听得四爷道:“李氏那个性子,只让嬷嬷来教怕是用处不大,还得让福晋悉心教导,以后每日都让她去正院侍奉,晨昏定省一回不能少。她既注重规矩,想必自己的规矩定然差不了。” 苏培盛啧然,心想主子爷这招狠啊,福晋和侧福晋向来不对付,这把她们两个天天凑一块儿,这不是给福晋添堵吗? 四爷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福晋这么多天也不出手管管李氏,直到事情闹大了才出来调和,后宅不宁,本就是福晋失职。 他独自在外间坐了许久,才起身往内间去。 尤绾已经在清梅的服侍下歇着了,昏昏欲睡之际发现四爷躺在身边。 “爷怎么还在这儿?我今儿身上不爽利,不能伺候……”尤绾迷迷糊糊说道。 她小日子来了,为了避讳,四爷应该回前院去的。 却不料四爷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微烫的手心抵在尤绾发酸发胀的小腹处,低声在她耳边道:“无妨,睡吧。” 尤绾眼睫微动,想要说什么,终究是一言未发,把头埋进四爷温热的胸膛沉沉睡去。 * 四爷向来言出必行,第二日苏培盛就从内务府领来了一位严嬷嬷。 这位严嬷嬷人如其名,眉眼板正,表情严肃,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清梅出院子的时候曾偷偷去看过一眼,转头回来告诉尤绾,说这严嬷嬷是专门□□新进宫的宫女的,清梅就看了那么一眼,就怕得不得了,连忙跑回来了。 不过很快她就笑了出来:“这下侧福晋可有苦头吃了,严嬷嬷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她,帮主子出气!” 金盏在旁边听着,说道:“就怕那位严嬷嬷顾忌侧福晋的身份,不敢下狠手。” “苏公公挑的人,想来胆子没那么小,”尤绾笑道,“咱们就且看着吧。” 苏培盛看人的眼光确实毒辣,这位严嬷嬷进府第二日,丑时就进东院把李侧福晋从暖和的被窝里拽出来,硬声硬气提醒李侧福晋去正院给福晋问安。 这天还没亮,月亮还在树梢挂着,李氏连眼睛都睁不开。东院的奴才都不敢上去触李侧福晋的霉头,只有严嬷嬷腰板挺得笔直,勒令众人该打水的打水,该拿衣裳的拿衣裳。 李侧福晋困得直点头,下巴都要磕到桌上了。 严嬷嬷道:“侧福晋别急,等会冷风一吹,您就清醒了。” 等到了正院,福晋还没醒呢,李氏想先去厅里坐着补补眠,却被严嬷嬷拦住。 “侧福晋此举不当,主母尚未起身,怎能擅自进入主母的屋子?您就在院子里站着等吧。”严嬷嬷一字一句道。 李侧福晋被她这么早叫起来,已经是满肚子火气了,现在连去屋子里躲躲风都做不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作势就要冲进去,严嬷嬷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挡在门口:“侧福晋大可现在进去,只是您的一言一行,奴才都要监督。但凡有些微行差踏错,奴才都要禀告给主子爷和福晋,侧福晋自己掂量吧。” 李氏知道自己这次惹四爷生气了,怎么还敢在这关头再火上浇油,只能闷闷地站着。 凌晨的寒风比白日更甚,直刮得人骨头生凉,好似在冰窖里一样。 李氏这下总算明白钮祜禄格格她们所受的苦头,她穿得倒不少,奈何这风像长了眼睛似的,专往人身上钻,手脚都要冻掉了。 李氏快要冻成冰块的时候,终于到了福晋起床的时辰。 李侧福晋连忙迈动僵硬的双腿冲进去,想要赶紧找个温暖的地方坐下。 但严嬷嬷可不让她歇息,直接从伺候福晋起床的婢女手中夺过热水软巾,转身塞到李氏手里。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