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 李章往后靠在椅背上,似乎在回忆从前,他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色,又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向了她:“的确是那时候,正好那时候赶上了皇后生辰。”顿了顿,他露出了一个些微有些自嘲的笑,目光投向了窗外。 一道闪电飞快从天边划过去,接着就是雷声隆隆,然后便又是一场瓢泼大雨。 江画不知道李章为什么去问她什么时候进宫,只是此刻他似乎想要回忆从前,又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决定正在酝酿。 会是有什么事情? 宫里最近并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单独说的大事,她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李章这样思索酝酿才能下定决心的。 她想了这么一会儿,便也放弃了这样胡思乱想,李章和皇后是一样的人,他们在想什么外人无从得知,想得越多琢磨越多反而容易弄巧成拙,不如就笨一些,等着他们直接吩咐就行了。 李章盯着窗外雨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江画:“宫中宫务你处理得一直很得当,是值得嘉奖的。” “妾身只是按照从前旧例行事,不敢居功。”江画忙道。 “该你的嘉奖自然要给你。”李章语气温和,“你初进宫时候虽然只是个小小宫女,但从前皇后说你用心至纯,如今看来也的确也担得上这四个字。”说着他便长长一叹,又重新看向了窗外那大雨。 雨声细密,风声喧嚣,白日烈阳带来的暑气终于被水浸透被风吹散。 江画茫然了一瞬,不太知道李章为何有这么一说。 他是想怀念皇后? 她偷偷看了一眼李章神色,只觉得他神色平静,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这时,恰好李章重新又看向了她,两人目光相触,她愣了一瞬,才垂下眼眸。 李章笑了一声,语气倒是很轻松:“你在想什么?” “在想……陛下怎么忽然在说从前的事情。”江画认真地回答。 “因为从前的许多事情,是现在局面的因——当然,今日的因,也会成为明日的果。”李章倒是很坦然地笑了笑,“朕近来常常在想从前的事情,有一些目前让朕两难的事情,是否是因为当初朕处理得不够妥当。” 这就让江画有些不知要如何接话了,李章所谓因果,和她所想的事情多半不是同一件,何况李章必然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安静听从的淑妃角色就足够了。 果然,李章并没有等着江画再说什么,便又继续说道:“朕打算下一道旨意,让你摄六宫事。” 江画一愣,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李章——摄六宫事和她现在打理宫务那简直就是两回事,后者说得更直白一些,不过是一个管家,理一理闲事,重要大事都得向上请示,并没有决定的权利;而前者便相当于就是皇后,她与皇后的差异就只是在一个位分上了。 自从皇后去世之后,她的确一直在打理宫务,但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摄六宫事这种皇后的待遇会砸到她身上来。 但转念一想,上辈子时候的贵妃是拿到过这道旨意的。上辈子的贵妃摄六宫事,便是后宫中说一不二的那个人,就算后来丽妃得宠还生了两个皇子,也没有动摇过贵妃的地位。 这辈子这种事情掉到了她身上,她只觉得意外,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和兴奋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 李章看着她半晌没反应,不由得失笑:“怎么是这个样子?朕以为,你应当喜极而泣或者在朕面前来谦虚几句,最起码你应当站起来谢恩。” 江画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站了起来谢恩,然后才找回了自己茫茫然不知从何而起的思绪。她看向了李章,认真道:“妾身只是从未想过,刚才便只觉得……好像是听错或者做梦。”顿了顿,她又笑了一声,让自己语气和缓一些不那么紧张,“妾身甚至觉得惶恐。” “至少你和贵妃之间,朕认为你比贵妃更公正。”李章看着她,“朕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他的偏向和立场,贵妃会天然地为着自己的楚王打算,你至少会在现在还愿意做到表面上的一视同仁。” 这话说得几乎算是诛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