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这两份路引上的目的地都是丹州,她若是与银筝同时离开,而殿下晓得银筝要去何处,势必会追上来,怕是连银筝也走不了,她又会拖累银筝。 二是银筝可以出城门,可她的容貌太打眼,怕是连城门也出不去,困住她的,从来不是王府的大门,而是上京的城门。 殿下势力遍布上京,她若想从城门离开,是何等困难,前不久殿下又在城门口杀了潘旭,而她也在场,怕是城门口的守卫已有不少人识得她,但凡走漏一点消息,她都是将自个置于死地。 若是没逃出去,却被殿下抓回,她的好日子便要过到头了,如今算起来殿下待她还不错,可殿下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只要她乖乖听话,留在殿下身旁,那殿下永远都会对她好。 反言之,若是她不乖乖听话,想要出逃,那殿下会对她使用何种手段,那就无从得知了,她这是在拿自个的命冒险。 三是敏安的大仇未报,她此时离开,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难道她要做一个逃走的懦夫吗? 思及种种,她都不能离开,最起码,不能在此时离开,无论如何,她要先将银筝送走,等银筝平安再说此事。 云莺看了一眼路引期限,是在除夕之前,从上京去北漠少说要一个月,也就是说在腊月之前都是有效的。 她咬了咬唇,她烧掉了那份信笺,可路引到底还是留了下来,她放在了妆奁的最底层,绝不能被殿下晓得了,要不然她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才将路引放好,寝屋的门忽然开了,秦王的声音响起,“莺莺,听闻你身子不适?可要请府医。” 云莺的心口跳了跳,眼神恍惚,心神不宁,她只是听见殿下的声音便心虚了。 她掐了掐粉嫩的指尖,勉强让自个冷静下来,不能露陷,露陷便完了。 云莺扬起笑容走了过去,“有劳殿下关心,许是方才在外边走了走,日头有些毒,歇会便好了。” 裴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疲惫,抬手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无碍便好,本王给你买了点心,上次你不是说马蹄糕好吃,今日又买了些。” 云莺点了点头,嗓音温柔,“多谢殿下。” “走吧,银筝的伤怎样了?”裴烬揽着她的肩走出寝屋。 “都结痂了,现下能行走自如,莺莺打算七月上旬将她送走。” “也好,那也没多久了,过几日就是万寿节,寿礼可备下了?”两人去了花厅坐着,凉快些。 “殿下放心,都备下了。”云莺瞧见马蹄糕,心头似乎被轻轻地扯了一下,她只是无意中与殿下提了一嘴马蹄糕好吃,殿下便记下了。 想起方才她想离开的念头,再与殿下的关怀对比,她竟有些汗颜,殿下对她这样好,她似乎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云莺抬眸望着秦王,若是她真有一日走了,殿下会如何呢?是会费尽心思找到她,还是干脆由着她离开,不再想起。 “你看着本王做什么?吃啊。”裴烬捏起一块马蹄糕塞到云莺嘴里,“看着本王能吃饱吗?” 裴烬半点也不曾察觉到云莺的想法,她近来总是如此恍惚,大概是银筝的伤还没好全,她的心情也不大好,等银筝的伤好全了,她便能好受些。 云莺小口的咀嚼着马蹄糕,抿了抿唇,想起一事,“殿下,这次选秀,王府会进新人吗?” 明日便是选秀终选了,若是会进新人,殿下应当晓得吧,选秀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能进终选的,哪个女子容貌能差了去,大多看的还是家世。 裴烬吃着马蹄糕,有些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都不曾将选秀这事放在心上,也不知明日便是终选。 云莺小心翼翼道:“好奇罢了,若是要进新人,该吩咐人打扫院子了。” 她对如今王府后院的格局很满意,人人都不惹事,即便她如今是侧妃,她也不曾将陈庶妃手中的管家之权要了过来,因而陈庶妃也不曾与她作对。 若是进了新人,届时争风吃醋的事便多了,如今殿下日日歇在芳菲苑,新人争宠,头一个争的便是她的宠爱。 裴烬提了提嘴角,手中的马蹄糕吃完,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望着云莺,“那你是想要进新人,还是不想呢?” 本是云莺问的,如今这个问题又抛回了她的身上,云莺将马蹄糕咽下去,忽然觉着马蹄糕似乎也不大好吃,噎得慌。 她斟酌着,含着羞意道:“莺莺若说了,殿下莫要怪罪,莺莺自然是不愿王府进新人,莺莺想要殿下一直陪着莺莺。” 从前她“不善妒”,被殿下折腾了许久,如今她可不敢表现出“不善妒”,不过这也是她的实话,无论是从哪方面,都不愿王府进新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