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记忆未错,绥源神医这些时日便该回扬州了,再拖下去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裴烬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沉声道:“派人去寺庙、道观询问,守在扬州附近有珍稀药材的村落,他是爱药之人,想必不会错过。” 早些找到绥源神医,便能多救一些百姓的性命,至今不足三月就要爆发的天花一疫,唯有绥源神医方有解救之法。 “是,”玄凌领命,却并未离开,继续道:“主子,属下在寻找神医途中,发觉扬州城里似乎有人在倒卖私盐。” 裴烬闻言眸色一沉,抬眼看向他,谈起国事,自带三分威仪,“竟有此事?” 在大豫,倒卖私盐是处以极刑的大罪,几十年前因一位官员贩卖私盐而影响了盐税,险些酿成大乱,倒卖私盐便是提也不能提起的禁忌,扬州城内居然有人敢冒死敛财。 玄凌抱拳颔首,“确有,只不过属下还未查实背后之人。” 裴烬语气极冷,“继续查,莫要打草惊蛇。” “是,属下这就去办。”玄凌离开,方定守在书房门口,书房内安静下来。 裴烬眉峰凌厉,薄唇微抿,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却一时抓不住,扬州倒卖私盐之人,前世并未听过。 他拿起案桌旁的一副画卷徐徐展开,画卷上的女子香腮玉容,盈盈浅笑,正是方才见着的云莺。 裴烬的指腹从她面上拂过,黑沉沉的眸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阴鸷。 * “姑娘、姑娘醒醒。”云莺听到银筝的呼喊,从睡梦中挣扎开双眼,便瞧见银筝忧心的面容,“姑娘可算醒了。” “有何事?”云莺头有些疼,方才做了个噩梦,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姑娘梦魇了,一直在说梦话呢,我怕你吓着,便唤醒你。”银筝可算是看出来方才那位客人有多难缠了,竟让云莺吓成这样。 云莺坐了起来,指腹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疼。” “可要唤大夫来瞧瞧?今个一早便说头疼,现下又疼,可别是出了什么毛病。” “不必,你去泡盏酸枣仁茶来,我心口有些慌。”云莺读过几本医术,会些浅薄的医理,很少请大夫。 “是,我先伺候姑娘起身吧,方才云夫人派人来请,让你午歇醒了去见她。” 云莺心中一紧,喉咙干涩,皱起了眉头,“义母可有说何事?” 银筝取来衣裙,摇了摇头,“并未,只是姑娘拒绝那位贵客一万两黄金的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云莺未与她说方才的事,她还是在外头听见的,乍一听见,还以为自个耳朵坏了。 一万两黄金,足以买下整个云楼。 云莺咽了口口水,胸口不安的跳动,白嫩嫩的指尖攥紧了衾被,她怕极了,从未这样怕过。 富商银钱再多,她尚有拒绝的机会,可贵人若拿权势相逼,她如何能拒绝? 可她也晓得,再怕也得去一趟,义母必定等急了。 云莺洗漱完毕坐下梳妆,却在妆奁上瞧见一本话本子,上头写着《秦王录第二十八册 》,她拿起一看,有些惊喜,“新的?” “是啊,书铺一到便差人送来了,听说这本可精彩了,秦王殿下九死一生,已在赫冲一战中大胜,圣上大喜。”银筝笑看自家姑娘,说来也怪,云莺对旁的话本子无甚喜好,可偏偏对这本讲述了秦王征战西南的话本子格外喜爱。 “秦王殿下找到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云莺捧着话本子莞尔一笑,眉间郁气疏散,她取出妆奁内的第二十七册 ,书中写到秦王殿下在赫冲一战中下落不明,让她着实忧心了一回。 边疆之事,寻常百姓得知的唯一途径便是隔一些时日在府衙门前张贴的文书。 可云莺甚少出门,只偶然听旁人提起秦王十七岁便前往西南,戍守西疆,她那时便觉着秦王是个少年英雄。 而后在书铺中瞧见这话本子,掌柜的说是以秦王殿下征战西南为原型所写,书中尽显秦王殿下战功卓著,英姿勃发,云莺买了一册,之后便沉浸其中,本本不落。 虽也晓得话本子多有夸大其词,可她在心中悄然的便生长出了秦王殿下高大威严,俊美无双的模样,这么些年,仿佛秦王殿下不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而是她牵肠挂肚之人。 看着秦王殿下历经九死一生,杀退敌兵,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