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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权臣笼中雀 第99节


户籍销去。”

    折枝羽睫微颤。

    承业初年迁入,正合上她的生年。

    承业十三年身故,正合上谢钰初来桑府时所言的‘你的生身父母,数年前便已双双离世’。

    她不信世上有这般巧合之事。

    这谢家夫妇,大抵便是她的生身父母。

    但折枝很快觉出其中异样,焦切追问道:“那哥哥呢?哥哥尚在人世,为何户籍会销去?”

    “谢家夫妇确有一子。名为谢瑾。”萧霁轻垂下羽睫,似有些不忍道:“可其在承业十三年初春,便因心疾离世。”

    “先生在说什么——”折枝微微睁大了一双杏花眸,羽睫颤抖如霜后花枝:“折枝不明白——”

    萧霁长叹,缓缓将放在青石桌上的画卷展开。

    折枝随之垂眼望去。

    画卷上,是一位官家夫人打扮的女子。容貌并不如何出众,但眉眼温柔,仪态娴雅,平添许多温婉。

    封存已久的回忆像是骤然被春风掀起了一角,将埋在冬雪深处的温情唤醒,渐渐鲜活如初。

    “是母亲。”折枝哽咽低声:“我记起来了,这是母亲的模样。”

    她噙着泪徐徐摇头:“哥哥与她生得不像。”

    半点也不像。

    “先生——”

    折枝颤抖着抬眼看向萧霁。

    萧霁不忍,却终是在她执拗的追问下艰难启唇。

    “真正的桑家子嗣,死在承业十三年的初春。”

    随着萧霁的语声落下,被愚弄后的愤懑与这些时日一直偿错旧债的悲凉海潮般汹涌而来,似要将她吞没。

    折枝艰难启唇,珠泪顺着她的雪腮落下,坠在古旧的画卷上,无声碎裂:“那哥哥——不,那谢大人究竟是谁?”

    “我没能查到他的身份。但在追查时,我无意打听到了一件旧事。”萧霁阖眼,终是将这对于折枝来说最为残忍的真相道出:“去岁暮春,谢大人曾于相府中去信。”

    他将画卷收起,艰难启唇,念出信上字句——

    “桑家女,三日后娶之。”

    短短八字,字字锥心。

    骗局,一直以来,皆是骗局。

    身世是假,轿内的相逢与救赎是假,她竭力去偿还的亏欠也是假。

    折枝再也忍耐不住,似幼时那般伏在萧霁肩上,恸哭失声。

    她哭了许久,像是要将这些时日受过的委屈与欺骗一同化作泪水流淌干净。

    萧霁一直安静地守着她。

    直至小姑娘哭得嗓音嘶哑,渐渐哭不出声来,只能伏在他的怀里阖着杏花眸无声流泪。

    当泪水浸透了他领口绣着的鹤羽时,谢钰踏进庭院。

    枝叶繁茂的木芙蓉花树下,他苦寻数月的小姑娘伏在萧霁怀中。

    萧霁的手停留在她的乌发上,温柔地轻轻抚过,低声唤她的小字。

    穗穗。

    青石桌上还放着两套杯盏,两碗热粥。

    他们大抵已一同生活许久。

    也许是画面太过讽刺,谢钰骤然低笑出声。

    所有他以为的两情相许,缱绻情浓——

    尽是骗局。

    血气在胸腔中澎湃翻涌,谢钰取帕掩口,笑声低哑却犹未停歇。

    鲜血浸透了雨过天青色的帕子,落满了小姑娘亲手所绣的竹枝。

    -完-

    第94章

    ◎这便是他期待已久的重逢。◎

    春日中的宁和如镜面碎裂。

    萧霁自椅上起身, 与他欠身致礼。

    “谢大人。”

    折枝回转过身来。

    她的呼吸间仍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眶与鼻尖上亦是一片哭过后的薄红。

    待看清谢钰后,她立时便咬着唇挡在萧霁身前, 那双素日里潋滟带笑的杏花眸此刻满是敌意。

    “谢大人又想做什么!”

    谢钰抬手重重摁住心口,触及那仍未弥合的旧伤,仿佛伤口撕裂的锐痛才能让他相信,自己仍在人间。

    这便是他期待已久的重逢。

    谢钰看着手中浸透了鲜血的帕子低笑出声, 眸色却愈发晦暗,似汹涌海潮次第凝结成冰。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小姑娘亲手所绣的竹叶, 复又低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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