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将狸奴递向折枝:“由我来绘便好 。” “若是让哥哥来绘,岂不是成了哥哥的狸奴?”折枝轻笑了一声,只抚了抚狸奴柔软的长毛,便又重新执起笔来,看着那狸奴的模样,试着往上落笔:“折枝自个来便好。” 她未曾学过作画,只是将常日里描花样子的本事使出来,倒也绘了个七八成像。 尤其是那圆润的模样,称得上是惟妙惟肖。 老先生又笑赞了一声,将那张纳猫儿契收下,这才点头首肯两人将那狸奴带走。 折枝生怕‘花儿’发现了不肯,便拉着谢钰走了角门,做贼心虚似地躲了开去。 直至抱着狸奴上了轩车,驶离了那条街巷,这才松了口气,摘下了幕离,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狸奴放到了膝面上。 一壁轻轻替它顺着橘黄色的长毛,一壁笑着道:“我方才只顾着写纳猫儿契,倒是忘了问老先生给它起名儿没有。现在折回去,也有些不妥,倒不如我为它重新取一个罢。” 她说着低头想了好一阵,又见小桌上放着一盘橘子,橙黄浑圆,恰似蹲在她裙面上,好奇地探头四顾的小橘猫,杏花眸微微一亮:“哥哥觉得叫‘橘子’如何?” “会不会俗气了些?” 谢钰放下了手中杯盏,抬目看她。 见一身鹅黄春衫的小姑娘正抱着一只橘色狸奴笑望着他,那双潋滟的杏花眸微微弯起,里头的便笑意如美酒浓醇,随着马车颠簸而晃荡出摇曳的波光,令人沉醉。 谢钰缓缓垂下眼去,重新执起杯盏,掩住轻抬的薄唇。 “我并不觉得俗气。” “那便唤作橘子。”折枝笑应。 * 两人一路回到沉香院里。折枝又遣了半夏拿了香火过来,往庭院里支起一个临时的香案,供过香请过了西王母,这才算是正式聘着了狸奴。 而谢钰,也到了将要启程回别业的时候。 折枝得了狸奴,心情颇好。也不嫌夏日里炎热,亲自抱着橘子送他到照壁跟前,弯了弯杏花眸道:“那哥哥早些回来。” 谢钰颔首,将手中的玉骨伞递与她,又伸手抚了抚她怀中橘子柔软的长毛,见那粉红色的小梅花紧紧扒着小姑娘的衣襟,又是蹭又是喵喵叫着撒娇的模样,那双窄长凤眼里终是流转过了一缕满意之色。 刚满月的狸奴最是粘人。 应当能粘得小姑娘抽不开身去私会旁人。 他这般想着,薄唇轻轻抬起,语声也柔和了几分:“至多万寿节前,我便会回来。” 语声落下,谢钰抚着橘子的动作却是略微一停,终是缓缓将手收回袖中,羽睫随之垂落,掩住了眸底流转过的一缕思量。 距万寿节,还有一月之遥。 他与折枝,还未分别过如此之久。 谢钰沉默了稍顷,俯身轻吻了吻小姑娘柔软的红唇,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将泠崖留下。你若有事吩咐,可去映山水榭中寻他。” * 兔缺乌沉间,又是一夜宵禁时节。 谢钰一身寝衣独坐在长窗畔,抬目看向窗外渐渐浓沉的夜色。 他自桑府中离开时,天穹上的玉兔尚且圆满,如今却已成了单薄的一弯弦月。 而折枝那却音讯全无,既不曾往映山水榭中寻过泠崖,亦不曾差人带来只言片语。 谢钰皱眉。 长窗外微烫的夜风随之拂过他的眉梢,带起几缕墨发散落在书间,模糊了圣贤们留下的字句。 顺王断绝迦南香后,他便回到了别业中,等待那纠缠他多年的梦境与那激烈发作的头疾如期而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