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听过,有人会将发生的事写在纸上记载下来。” “哥哥这是将从小经历过的事画出来了吗?” “折枝从前住在荆县里的时候,院子里也有棵木芙蓉花树,巷子里也有好多狸奴。母亲喜欢狸奴,还时常在院子里喂它们。” “还有那个鎏金镶红宝的流苏璎珞,“哥哥小时候是扮过女孩儿吗?折枝幼时曾背着桑大人扮过观音座下的龙女——” 她一壁偷偷看着谢钰的神色,见他始终神容淡淡,既不答话,也不着恼,便也细细碎碎地说了下去。像是要将宣纸上的每一样东西都问个清楚。 谢钰始终未置可否。 直至迈步进了上房,见她仍旧没有消停的意思,谢钰终是无奈停步,俯身将她抵在雕花的槅扇上,轻咬了咬那嫣红的唇瓣,低声道:“妹妹今日的话格外多些。” 折枝只是抬起一双杏花眸望向他,略想一想,便放软语声道:“折枝只是想多了解哥哥一些。” 她言语间似是想起先生说过的话来,便又试探着启唇:“若是哥哥不让问这些,那折枝问些旁的可好?” 谢钰垂目看向她。 眼前的小姑娘静静抬眼望着他,一双明媚的杏花眸里似是染了长窗外明亮的日色,分外的潋滟动人。 他终是淡淡垂眼,只抬步带着小姑娘往放着午膳的长案前坐落,又递了一副银筷给她,薄唇微启:“妹妹想问什么?” 折枝接过筷子,先夹了一块绘羊肉放进谢钰的碗里,这才小声道:“哥哥与折枝说过,如今的名字是陛下赐的。” 她看着谢钰的神色,试探着问道:“那哥哥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谢钰执筷的长指略微一顿,无声将挟起的羊肉放回碗中,羽睫低垂,看不清眸底的神色:“妹妹怎么想起问这些?” 折枝自不敢说是先生让她问的,也不敢提起亲生父母的事,怕又令谢钰想起那些晦暗的往事,迟疑了稍顷,只是弯起杏花眸笑起来,软声道:“折枝今日起来的时候想,若是唤‘钰哥哥’会不会更好听些。却又怕唤错了,这才过来问问哥哥。” “哪里学来的称呼。”谢钰轻笑,慢慢将碗里的那块羊肉吃了,这才轻抬薄唇道:“唤哥哥便好。” 折枝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还想追问,谢钰却已将一只晶莹剔透的珍珠丸子放进折枝碗里,淡声道:“待午膳后,我便真要往宫中上值去了。” “妹妹是愿意留在别业里,还是回桑府?” 折枝拿筷尖戳了戳珍珠丸子,又抬起眼来看了看谢钰的面色,见似是见好了,又惦记着铺子开张的事,便轻声道:“若是哥哥不在,折枝一人留在别业里也没什么事可做,还是回去吧。” 说着,她便挟起那只珍珠丸子放入口中。 那珍珠丸子看着晶莹剔透,却是用新碾好的糯米制成,趁热吃起来,分外粘牙。 令人张不开嘴来说话。 * 午膳过后,谢钰遣了泠崖亲自送她回府,独自往宫中上值。 而半夏与紫珠倒也习惯了她这般彻夜不归,见她自外头回来,也不多问旁的,只是挨近了些小声道:“姑娘,可要备水?” 折枝被她们看得莲脸微红,只拿团扇掩住了雪腮,小声道:“我在哥哥的别业里已洗沐过了。” 她说着抬步进了上房,行至锦榻边将外裳褪下,又轻声道:“我先去榻上补眠。过一个时辰,你们记得唤我起身。待晌午的日头消减些了,我得再往北巷里去一趟。” 半夏与紫珠‘嗳’了一声,服侍她换上了柔软的寝衣,又替她将红帐放落。 折枝将锦被盖上,方阖上眼,正将睡未睡的时候,却又听门上悬挂着的湘妃竹帘轻轻一响,继而半夏撩起红帐进来,轻声在她耳畔担忧道:“姑娘,绿蜡过来了。” 折枝还未彻底睡去,听见她这般开口,便也缓缓趿鞋坐起身来,只轻轻蹙眉道:“她怎么过来了——是夫人唤我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