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以致于对生身父母并无多少感怀。 而谢钰本身,也并不似一位重情之人。 谢钰不问,她自然也不好主动开口提及。 于是折枝只得将有关于母亲的话尽数咽下,转而试探着道:“若是大人愿意,折枝可时常来水榭中为大人抚琴,以作报答。” 她话音未落,谢钰却抬眸看了她一眼,继而,缓缓皱眉。 折枝面色微白,以为是自己话里的避重就轻惹怒了他,正想着如何回寰的时候,谢钰却已淡声开口。 “你方才,唤我什么?” 折枝一愣,渐渐回过味来,乖觉改口道:“哥哥。” 谢钰展眉,轻叩在锦帕上的长指随之停下。 “善。” 折枝在原地静立了稍顷,未等到下文,这才讶然发觉,他竟是答应了。 这般微末的代价,答应的却是这般轻易。 仿佛方才种种,皆不过随性而起的一场玩笑。 折枝轻愣了一愣,继而悬着的心落下,忙福身与他道谢。 ——无论如何,有谢钰这句话在,沉香院便算是暂且保下了。 谢钰以手支颐,看着小姑娘舒展开的眉梢,温声轻笑道:“妹妹可要想好了。答应我的事,没有反悔的余地。” 折枝自昨夜落定了决心,便也从未想过退缩。 如今谢钰开口,便也只是乖顺点头:“那折枝便先回沉香院里准备一二。待明日便过来为哥哥抚琴。” 谢钰淡看她一眼:“既然来了,便用些点心再回去罢。” 折枝才得了他的恩惠,自不好推脱。便轻声谢过谢钰,又往离他略远些的一张圈椅上坐下。 令折枝讶异的是,屋内分明只有他们两人,谢钰也并未开口吩咐从人准备,但不过顷刻,叩门声响起,泠崖去而复返,取走药碗,将三碟糕点放在两人面前的案几上。 一碟芙蓉卷,一碟栗子糕,一碟茯苓饼。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吃食,却令折枝隐隐有些心惊。 只是个巧合罢了。 折枝这般安抚自己,又见谢钰已挟起碟中一块栗子糕,方执起筷子,去挟离自己最近的那碟芙蓉卷。 芙蓉卷的外皮已经炸的酥脆,筷尖一碰,便听见酥皮碎裂的轻微声响。 折枝放轻了动作,方小心翼翼将芙蓉卷挪到自己碗里,尚未来得及品尝,一块栗子糕便已送至她的唇畔。 折枝的动作骤然顿住,惴惴抬眸。 谢钰仍旧坐在离她稍远的位置上,执箸的手指修长平稳,不带丝毫颤抖。 两人僵持稍顷,谢钰淡声问她:“不合口味?” 折枝有些心颤。 案几上放得皆是她素日里最喜欢的几样吃食,又岂会不合口味。 若不是巧合—— 折枝心底一阵慌乱,握着筷子的手指不安收紧,缓缓低头,小心翼翼地在边角上咬了一口。 是记忆中甜蜜绵软的滋味。 但此刻折枝的心思却不在其上,只是惴惴。 她这一小口吃得极慢,像是秉承了大家闺秀细嚼慢咽的规矩。雪腮极细微地起伏着,直至贝齿将那栗子糕磨成了栗子粉,这才悄悄咽了下去。 而后,便端坐在圈椅上,目光规矩地落在自己的指尖,装作不曾看见谢钰停留在她唇边的银箸。 谢钰今日极有耐心。 握着银箸的长指微曲,始终停留在她唇畔不远处。 只要略一抬手,便能触及她的唇瓣。 折枝不敢轻举妄动,在原地危坐了半晌,终于支撑不住,身子轻晃了一晃,雪腮轻轻擦过谢钰冷白的手背。 一阵微凉的触感。 谢钰抬眉,淡看向她。 折枝轻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后,雪腮上骤然涌上一层薄红,继而缓缓蔓延至耳背,渐渐连那双圆润的耳珠都红透如莓果。 折枝窘迫至极,掩饰般地慌乱垂首,就着他的筷子,三口并作两口将一整块栗子糕吃了。 草草咽下,又立时转手将自己干净的筷子递与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