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胸宽广,我就不一样了,谁抢我的东西我就要谁的命。 敖夜低下头,取出干净的绒布仔细擦拭霜华剑的剑身,因为被抢的不是我在意之物。 若是在意之物擦剑的手一顿,敖夜眼眸微沉,那得另说。 这回,佘宴白没有问他在意什么,而是偏过头咬了口点心。听着耳畔越来越小的乐声,他转言道,这又弹又跳的,是在祭祀哪路神仙? 各国灾后祭祀,一向先驱邪后祈福,这祭乐与祭舞是为驱除传说中带来洪水与瘟疫等灾厄的恶龙,然后会向水神祈求免遭水患,再向五谷之神祈求丰收敖夜取出装有油脂的盒子,打开后用绒布沾了少许,然后轻轻地将剑身涂抹了一遍又一遍。 自落水后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保养曾经无比珍爱的霜华剑。 佘宴白缓缓转过头,蹙着眉凝视着敖夜,轻声道,驱逐恶龙? 手中尚未吃完的糕点被捏碎,残渣簌簌而下落在他的衣上。 嗯,传说以前曾有头作恶多端的恶龙,仗着力量强大给这世间带来诸多浩劫。故而每每大灾过后,人们都会在举行祭祀时先驱逐恶龙。敖夜抬眸,瞧见佘宴白眸中似有水光,不禁皱了皱眉。 待他想细看时,佘宴白已垂下眼帘,只能看到他颤动的眼睫与眼尾泛起的红晕。 荒谬至极!佘宴白的声音变得沙哑,仅仅四个字似乎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手缓缓抚上车窗,白净的手指悄悄从车帘下伸出,一团无色的灵力从他指尖冒出,乘着风飞向举行祭祀的高台之下。 轰隆一声,祭台坍塌,供桌连带着香烛和祭品一齐掉进河中,顷刻间便被河水卷走。 乐声停止,现场只余废墟中不时发出的痛苦哀嚎声。 刚刚还晴好的天空陡然一片阴沉,豆大的雨滴从厚重的乌云中落下。 而台下跪着的百姓先是怔愣,后是惊慌,接着不断叩首,口中不停呼喊着神明发怒了、请神明息怒之类的话。 一时间,竟无人想起要去救坠伤的敖稷与巫觋们。 大风吹开车帘,一道闪电划破暗沉的天幕,亦照亮了车厢内佘宴白浓墨似的眸子。 两人本并排而坐,中间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忽而,佘宴白膝行过去,一手撑地,上身伏在敖夜身上,纤细的腰肢下塌出优美的弧度。 阿夜,你也觉得这世间所有的灾厄都是恶龙作祟吗?他仰着头,殷红的唇勾起,犹沾着糕点残渣的手沿着敖夜的手臂缓缓往上攀爬,直至敖夜温热的脖颈,然后缓缓摩挲着。 佘宴白脸色惨白,却还在笑着,冰凉的手指停在敖夜脖侧的桥弓穴上,哑声道,你怎么不说话? 如果这个肖似神龙的人敢点头,那他就没存在的必要了。佘宴白心中杀意渐起,雾蒙蒙的眼眸隐隐发红,一时间也不在乎敖夜体内的气息能治愈他了。 而敖夜还在后怕,刚刚若非他及时收剑,佘宴白这般突然过来,说不定会被剑刃划伤。 你脸色突然变差,莫非是又犯病了?回神之后,敖夜皱着眉,却是答非所问。 回答我。佘宴白冷下脸,双指一并,狠狠地捏了下敖夜的皮肉。 别闹。敖夜脖间一痛,抓住佘宴白的手腕,无奈道,身体为重。 他掏出老姜头给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后塞进佘宴白微凉而柔软的唇间,快吃下去。 佘宴白咽下药丸,瞪着敖夜非要一个答案,说。 敖夜心下稍安,又察觉到手中细瘦的手腕比北境深冬时节的冰雪还冷,便起身取出几件大氅裹住佘宴白。 佘宴白周身萦绕的杀意,敖夜却像没看见似的。 待把人裹严实了,敖夜才有心情回答,我没见过龙,所以他是好是坏我无法置喙。但我知道三人成虎,且世间传说多为缪传,不可尽信。百姓祭祀神灵也好,驱逐恶灵也罢,多是求个心安,未必在乎他们是真是假。你若不喜,不听不闻便是了,何苦气着自己? 佘宴白皱着眉缓缓舒展开,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算你过关。 敖夜听着这话,却觉得像饶你一命,不由得摇头失笑,嗯,多谢宴白宽宏。 佘宴白心神一松,刚刚强行抽取体内灵力的不适顿时涌了上来,身体一软倒在了敖夜怀里。 透过车帘,望见外面的大雨与闪电,佘宴白身子抖了一下,转头把脸埋进敖夜的胸膛上,喃喃道,我有些困了 那便睡吧。敖夜拥着人,手轻轻地拍打着佘宴白的背部哄他入睡。 马车吱呀吱呀地响,路过江安府时,却被数位家仆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