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过大,老姜头肩膀一疼,瓷瓶从手中脱落。 多谢。敖夜眼疾手快,接住后紧紧攥在手心里,天河,可否借我一匹马,我需尽快赶回去。 当然。孟天河打了个呼哨,一匹高大神气的白马便哒哒哒跑过来,这马跑得快,殿下请。 敖夜翻身上马,握住缰绳道,事不宜迟,孤先行一步。 想了想,他眸光暗沉,天河,孤能否信你? 孟天河当即单膝下跪,仰望着白马上的男人,严肃道,北境儿郎只认叶氏,只要您和娘娘开口,万死不辞! 敖夜定定地看了他一会,道,那么,少将军便绕道在去往江宁府的必经之路等孤吧。 遵命。孟天河心中一紧,恭敬道。 敖夜双腿一夹,白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奔去。 老姜头收拾好布包往背上一甩,遥望着马背上的人,叹道,殿下若生长在北境,定能成为比老将军更神勇的战神,唉,可惜了 孟天河双手叉腰,笑道,殿下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战神便由我来当吧哈哈哈 老姜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难啊。 * 敖夜一路快马加鞭,在斜阳完全没入远山时终于赶了回去。 他下马后摸了摸白马的头,回去吧。 白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蹭了蹭他的手后哒哒哒跑进夜色深处。 他人呢?敖夜上坡后没看见佘宴白,却看见阿宁面色已然恢复正常,正在他爹身旁拧着眉来回踱步,听见敖夜的声音后先是一惊,接着面露喜色。 大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小哥被知州家的公子带走了! 多久了?敖夜皱眉道。 阿宁低下头,愧疚道,你刚离开没多久,知州家的公子就来了。 他知道佘宴白往他嘴里塞了东西,他才好过来,就连他爹的脸色看着也渐渐好转,想来也是佘宴白的功劳。然而当佘宴白遇到麻烦,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敖夜面沉如水,绕过阿宁,快步往中心处的帐篷走去。 知州公子在哪个帐篷?敖夜随手抓住一个官差。 官差欲怒,却在看到敖夜几欲噬人的目光时瑟缩了一下,老实道,最、最大的帐篷就是。 敖夜丢下官差,环顾左右后往一处奔去,待到时,霜华剑出鞘,凡有阻挡者,尽数被击退。 阿白!敖夜挥剑撩开门帘,一抬眼,却被里头的场景镇住。 帐内一片昏暗,只雕花木床上镶嵌的数颗夜明珠散发出微弱的荧光,照出侧卧在洁白丝被上散着长发的佘宴白。 他闭着眼,昳丽的眉眼在荧光下显得静好,修长的身躯如连绵的青山,蜿蜒起伏,错落有致。 似乎有他在的地方,珠宝玉石皆失光泽。 你再晚来一会,我便睡着了。佘宴白掀开眼帘,目光幽深,与闭目时不同,睁开眼的他如妖似魅。 床边的凳子上放着精致小巧的香炉,丝丝缕缕的香雾从镂空处钻出,在床榻间缭绕。 敖夜一身肃杀褪去,默默走近,门帘在他身后重重落下,遮住帐内的光景。 半途中,他踢到一物,神志才从迷幻的梦中回到现实。 敖夜低头一看,是一长相轻浮的锦衣公子,于是脚下用力,生生踩断了他的腿。 佘宴白轻轻一笑,呦呵,你脾气不小嘛。 敖夜在床边坐下,问道,身体如何了?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有没有被欺负了呢?佘宴白幽幽一叹。 然而一向只有他欺负旁人的份。 敖夜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佘宴白的脸,冷,很冷,像捂不热的冰雪。 他突然怀疑眼前的青年是否是人,一个没有温度的存在,又生得貌美,初见是在无名破庙,怎么看都像是从幽冥爬出来专门夺取过路人魂魄的艳鬼,又或者是深山野林走出来夺人精气的精怪。 总之,他是美丽又危险的存在。 只是,佘宴白不像鬼魅般惧怕烈日,也不像精怪会令与之相处的人日渐虚弱。 敖夜定了定神,挥去脑中莫名的猜想。 摸够了吗?佘宴白薄唇似弯非弯,我原以为你是个君子,不想竟是个登徒子,啧。 敖夜像触电了似的缩回手,拿出老姜头给的瓷瓶,先倒出一粒丢进嘴里咽下,片刻后确认没问题,又倒出一粒送到佘宴白嘴边。 你先吃一粒。敖夜道,最迟后天,便能见着大夫。 佘宴白垂眸,动了动鼻子,嗅出敖夜掌心里的药丸在凡间算的上是圣品,可惜对他的伤势却毫无作用。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