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嫁给他的是谁,他都会把这块玉佩交给对方。无关风月,只是责任。 到底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念及这些犯傻的往事,柳韶光的脸色并不大好看。徐子渊也想起来那些旧事,暗暗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初他不懂得如何爱人,也从未感受过如同柳韶光那样飞蛾扑火热情而决绝的爱。面对柳韶光炽烈如火的爱意,徐子渊全然不知所措,却又下意识地不想在柳韶光面前露怯,只能用一贯的冷漠态度应对,甚至因为内心的无措,给柳韶光的回应更加生硬。 只可惜,那时候柳韶光对他太好,对他无限包容,以至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再到后来,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这么应对柳韶光了。 直到柳韶光猝然离世,徐子渊才意识到自己错的又多离谱。他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只会索取的孩子一般,不断在柳韶光面前表露自己的坏脾气,想要以柳韶光对他的不断妥协包容来证明柳韶光是爱着他的。 后来,柳韶光因为他杀了江永怀而和他彻底翻脸,气急之下扯出当年舅家表妹往事,疑心他因吴怡之死对她心生芥蒂,还要给他纳妾。徐子渊一怒之下便搬离了正院,气愤之余又有些惶恐:早些年阿韶一直将他看得紧紧的,如同一只捍卫自己猎物的母狮一般,坚决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旁人觊觎。而现在,阿韶竟主动提出要为自己纳妾,她真的还爱自己吗? 徐子渊便这么一直自欺欺人的避着柳韶光,唯恐她再说些什么伤人的话,不敢在白天去见她,只能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回房仔细描摹她的眉眼。 却没有想到,天妒红颜,柳韶光的病来势汹汹,竟让自己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在柳韶光病逝后的那些年里,徐子渊终于开始明白了柳韶光当年对他的期待,知道柳韶光想从他嘴里听到哪些话。后来,他带着柳韶光的牌位走遍锦朝的山山水水,慢慢地学会将心中的亲密的话一一说给柳韶光听。 即便,她再也无法回应自己。 柳韶光眨了眨眼睛,掩去眼中的湿润。上辈子她为了徐子渊丢失了自己,连自己都忘记怎么爱自己了,又怎么能期盼旁人来爱自己呢? 爱人先爱己。她用了一辈子才明白这个道理,只希望这辈子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看着面前这块熟悉的玉佩,柳韶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世子贴身之物,我拿着到底不妥,世子还是收回去吧。” 至于范家,柳韶光自然也有对付他们的法子。 徐子渊神情一黯,忽而拽过柳韶光的手腕,强行将玉佩放在她掌中,抿了抿唇,倔强地看着柳韶光,几可入画的眉眼在朦胧的月色下透出一丝落寞,却还是坚持道:“这块玉佩本就该是你的!” 说完,徐子渊又垂下眼睑,整个人如同一件精致的瓷器一般,优雅剔透,又带着微妙的易碎的脆弱感,喃喃道:“好歹让我安心些。” 柳韶光拒绝的话就这么堵在嘴边,深深看了徐子渊一眼,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默地将玉佩收起来。 徐子渊的眼神瞬间大亮,期待地望着柳韶光,仿若一只傲娇优雅的猫儿,想让人摸一摸,却矜持地不肯主动蹭过来,只拿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你,端的叫人心软。 柳韶光心下一叹,想着他马上就要上战场,到底还是依了他的心意,温声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早日凯旋。” 即便上辈子对你有诸般怨言,这辈子还是希望你过得好。你是草原上的孤狼,是北疆百姓的守护神,亦是整个锦朝津津乐道的战神。此次一别,山高水长,再无相见之时,惟愿郎君一切安好。 徐子渊的嘴角微微一翘,顿觉心满意足,手指微动,似乎想摸摸柳韶光的发丝,却还是忍住了,黑如曜石的眼珠深深看着柳韶光,清澈的瞳孔中清晰的显现出柳韶光的身影,仿若满心满眼都只有柳韶光一人。 柳韶光不由一怔,而后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徐子渊眸色一沉,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抓住柳韶光,却在看到柳韶光骤然冷冽的眼神后停在半空中,良久,徐子渊才沉声道:“我该走了。” 柳韶光沉默,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再说什么都是不妥。现如今,她也唯有沉默。 徐子渊身子微动,正要转身,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若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