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人家秋辞好好一个人,十四岁就自己出国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吗?人家工作能力那么强,难道还怕找不到新工作吗?人家一个学金融的,难道还做不好理财吗? 另一个则例数秋辞身上的种种矛盾之处,揪心地怕他感冒还没好,怕他吃感冒药还喝酒,怕他深陷赤字,怕他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电话接通了,秋辞说:“喂。” 一个字让盛席扉听出他感冒竟然真的还没好。 他当然也听出秋辞的冷淡,破冰船破冰似的硬着头往前冲:“秋辞,你好,我想问你个事儿。”说完就想咬自己舌头,怎么会冒出“你好”这么生分的东西? 电话里静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道:“你说。” “……就是你之前提过的,说我的项目可以试着找一下投资,你说现在有些投资人对这种新兴前沿的项目挺感兴趣,你还提过扩大规模的事儿,我就想着确实应该尝试一下……”他按照背熟的腹稿往下说,每一句都含了心机。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秋辞的熟悉已不止在于对方的可爱之处,也包括对方的弱点。他潜意识里已经知晓秋辞脸皮薄、不愿欠人情、重承诺,所以每一句都是“你说过”“你提过”“你建议”。 于是秋辞又被他抵在墙上了,只是这次心里很不耐烦,问他:“你想问什么?” 就当是厚颜无耻吧,总得见一面才放心,“电话里说不清,想和你见面聊聊。”盛席扉说。 秋辞将一声嗤笑消音,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现在突然又想见面,那之前半个多月干什么去了? “行,你来我家吧,我正好缺个人陪我喝酒。”秋辞话里带了挑衅。 盛席扉担忧道:“你感冒还没好……” 秋辞轻飘飘地说:“哦,对,你之前也感冒了。你要是不喝就算了,我们改天。我今天找别人。” 盛席扉咬牙,“别,你别找别人,我陪你喝!” 秋辞正坐在吧台旁,手机夹在耳朵肩膀之间,将几只酒瓶都捞到身前。他用食指轻点各个瓶盖,像沙场点兵,黑朗姆,伏特加,白兰地,龙舌兰,威士忌。 “好,我等着你。”他会好好款待贵客。 盛席扉第三次来秋辞家,第二次看到他穿那件丝质浴袍。 他形容不好秋辞穿浴袍、衬衣和休闲装时的区别,更不知道秋辞选择穿哪件衣服见他分别是出于何种心情。他只觉得第二次看见这件浴袍让他分外紧张。 秋辞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说声“请进”,便转身自顾自往客厅走。盛席扉在后面慌手毛脚地脱掉鞋子和外套,快步追上去,腹里像坠了颗铅球。 秋辞直奔吧台,那里已经摆好了,酒瓶一字排开,各种形状尺寸的酒杯也都备好了。盛席扉感觉自己在赴一场鸿门宴,但也不完全是,只能说是心甘情愿来受罚的。 秋辞像是很友好地问他:“你想先喝哪个?” 盛席扉心想,你明知道我哪个都不认识。 看看酒瓶,选了度数最低的。 秋辞嘲笑他:“port?甜的,喝完甜的你还怎么喝不甜的?” 盛席扉低声下气的,“那我听你的。” 秋辞脸上的笑容又敛走了,有点儿阴郁地看着他。盛席扉觉得这眼神还不如像刚才那样笑话他。 秋辞抽出一瓶酒和两只细酒杯,“你知道tequila怎么喝才带劲吗?为了迎接你我特地切了柠檬。” 盛席扉看一眼装在盘子里的柠檬片。 秋辞给两人倒酒,酒杯几乎装满了。盛席扉目测大约有五十毫升。他现在不是怀疑了,他现在很确定秋辞有酗酒倾向。 他看着秋辞将左手握成拳,拿起一只小盐瓶,在虎口上洒了一层盐粒。 秋辞将拳头举到嘴边,眼睛朝上盯着盛席扉,慢慢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盐,然后将舌尖虚虚含住,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皱住眉咽下后,立刻拿起一片柠檬含在嘴里。 他吸吮柠檬时习惯性地垂下眼,但立刻又抬起来。盛席扉此时的表情应当比龙舌兰配盐和柠檬更有滋味。 盛席扉回避他的视线,还要回避他的领口与小腿,眼神慌得没地儿搁。 秋辞在心里冷笑,把盐瓶和酒瓶推他面前,“该你了。” 盛席扉按照他的步骤,但完全尝不出盐和柠檬在这个酒里起的作用。太烈了,四十多度的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