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舟抽出一支点燃了,咬在嘴里。 以前只有凌靖让他抽着自己的几口,所以他并不是很熟练,吸了一口后拿走,低声咳嗽了几下,又含进了嘴里。 白皙的脸颊浮出了一层很浅的红,似乎是酒意终于上头,也可能是刚才咳嗽呛的,这让他突然多了一丝活色生香的人气,好像深夜的寒星坠落到了人间烟火里。 他咬着烟,看着凌靖,声音舒缓的说。 我不想再做选择了,现在的生活,也不需要我再选择。 凌靖窒了窒,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和他漆黑的眼眸静静对视的刹那间,脑海里突然有一阵电流激起了他浑身的鸡皮疙瘩。 白光骤然亮起,所有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他脱口而出,声音都不自觉扬高了一些。 你... 你想起来了? 余下的话哑在了喉咙,而他也倏忽冷静了下来。 李飞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恢复了记忆却没有声张,也许其他人察觉到了,或是没有,但无论如何,现在的确已经算是最好的局面了。 没有人愿意捅破这层薄如蝉翼的纸,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然后试图用满心期待的未来一寸寸修补过去的裂纹。 凌靖想,的确如此,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李飞舟是,他们是。 他也是。 他笑了起来,端起酒杯碰了碰李飞舟手里的那杯,清脆的碰撞声仿佛有什么碎裂了,又用新的形态迅速重组着。 明天我就要走了,保重。 李飞舟斜倚着吧台,手肘支在深色的吧台桌上,姿态闲适又散漫,白皙的指节勾着透明的杯脚,连指甲都透着干净浅淡的粉色。 听到凌靖说的话后,他把烟夹在了手里,端起酒杯也回碰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滚动的细微声响还没有停止,李飞舟就已经突然探身而来,夹着烟头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柔软的嘴唇贴着他的侧脸。 最后一个夜晚,要放松一下吗? 凌靖骤然一僵,不敢置信的猝然回头,紧紧盯着他。 他们近在咫尺,呼吸都暧昧的交缠着。 李飞舟可能是真的醉了,脸上的绯色越来越浓,漆黑的眼眸也水润润的,亮着傍晚时分酒吧里落下来的细碎光晕,简直流光溢彩。 他叹气般的耳语说。 我累了很久了。现在,我也需要放松。 彼此都收拾完后城市的喧嚣透过窗户钻了进来,李飞舟拉开了一点窗帘,热烈温暖的阳光涌了进来,将他也镀上了金色的光晕。 他就这样看着窗外穿行铓锣的人群,站在阳光里,回头看着凌靖说。 走吧。 他们在军队里分开,凌靖直接去军队办理收假的手续,然后回到自己的海上军队,而李飞舟回到了宿舍里休息。 他在宿舍的床上躺了还不到十分钟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看到了廖颂。 廖颂牵着沈一,紧张的解释说。 有人把沈一送回来了,我怕你回来了找不到它,就先帮你看着。 之前在李飞舟和沈一训练的时候廖颂经常会出现,而且他没对廖颂表现过明显的敌意,因此沈一才会允许他牵着自己。 说完后廖颂看他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瞳孔骤缩,神色僵住了。 李飞舟低头摸了摸沈一的头,然后神色如常的看着他说。 谢谢。 廖颂感到脑海轰鸣,耳朵都嗡嗡作响。 他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很轻的喘着气来缓解胸口处窒息的疼痛,然后低声说。 晚上要下雨,记得多加一床被子。 李飞舟看着他,几秒后点了点头,回答说。 好。 半个月后沈淇然从医院回来了,李飞舟履行当时的承诺,在休息时间里将他落下的训练陪他学完了。 而沈淇然并没有领军犬,他怕两只军犬待在同一个地方会打架,也怕李飞舟会为此而不再和他同住。 之后的一年里李飞舟又参加了两次外出任务,表现都很出色,不过第二次回来的时候他受了一点伤。 梁雅在看到他手臂伤口的时候就哭了出来,比自己掉了块肉都要心疼,给他涂药的手也发着抖不敢用力。 李飞舟实在饿极了,瞥了他一眼催促说。 快点上药吧,我一会儿还要去食堂。 梁雅还是哆哆嗦嗦的不敢用力,闻言连忙跑出帘子,很快就捧着一份盒饭回来了,打开后递给他,急急忙忙的说。 那你吃我的!我不饿,一会儿再吃也行...飞舟,你慢一点吃,不够我可以再去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