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怕痒, 扭身躲开,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 萧十七听到齐映月笑,长长松了口气,一把扯开凉被:“你也不怕热。” 齐映月的一双眼,因为笑得溢出了泪,水光蒙蒙,在晨曦的微光中,像是天边的启明星辰般闪亮。 萧十七一下竟怔住了,声音不禁轻缓了几分:“齐月亮,外面天快亮了,等下到了码头换乘船,坐船会舒服些,你可以好好睡一觉。对了,你可会晕船?” 齐映月还是感到羞耻,用手蒙住脸,从手指缝隙中去偷瞄萧十七,见他神色寻常,眼里却流淌出明显的温柔,不由得更加慌乱了,含糊着答道:“我在水边长大,怎么会晕船。” 萧十七听出齐映月声音中的羞涩,他竟莫名跟着不自在起来,咳了咳说道:“不晕船就好,我先下去了。” 等到萧十七下了马车,齐映月呼吸顺畅了些,坐起身拉开车窗往外看去,天色已经从清灰变成了湛蓝。 萧十七骑在马上从车窗边经过,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她心中一惊,嗖地关上了窗。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后,马车来到了码头边,下了马车上船。齐映月与齐昇与在客栈一样,住的舱房被隔开,一里一外。 船缓缓离开码头,顺风扬帆沿河而下。舱房布置得比客栈雅致,花梨木的床榻案几,一尘不染,干爽又舒适,案几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束风干芦苇。 热水布巾早就准备好,齐映月洗漱之后,走出屋子来到走廊边,举目远眺,河对岸来来往往早起赶路的行人车马,沿岸村子的屋顶上,飘出了袅袅炊烟。 如还在同里镇,她也应在此时起了床,洗漱之后开始忙碌着做早饭,行船经过之人,见着她家屋顶,也如此时她所见的一般。 曾经,她家是别人眼中的风景,如今,她是看风景的行人。 哪怕一路行来,吃穿用度都比在家时万般好,她还是情不自禁想家。 齐昇也从屋子里洗漱之后出来,见到齐映月静静站在那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时间也愣了下,温和地问道:“月亮,可是想家了?” 齐映月嗯了声,“后院里还种了好多菜,先前我见豆荚已经起了花苞,应该已经开了吧。那两颗茶树,是阿娘亲手栽种下去,别说春茶,就是秋茶,也比茶楼里卖的许多茶都要香。” 听到生活了多年的家,尤其是走了之后,留下妻子的孤坟无人照看,齐昇眼眶渐渐湿润,神色落寞,低声说道:“回不去了。月亮,你阿娘走的时候,叮嘱我要带着你好生活着。你阿娘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怪阿爹没有把你照顾好。” 齐映月听齐昇自责,同时也后悔不已,她不该与齐昇说起家,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楼梯传来了脚步声,齐映月将到嘴边的安慰咽了回去,抬眼望去,萧十七手上提着两个食盒走了上来。 “用早饭了。”萧十七看了一眼齐映月,将一个食盒递给齐昇:“船上比岸上要凉一些,齐先生趁热用。” 齐昇道谢后双手接过食盒,不解地瞄了他好几眼,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怎敢劳烦萧公子亲自伺候我们,以后只需吩咐一声,我去提饭菜就好。” 萧十七说了声无妨,齐映月本来还有些忸怩,见他神色坦然,她也自在许多,问道:“你的那些随从呢?” 萧十七对她可没齐昇客气,瞪着她说道:“快回屋吃饭,怎地那么多问题。” 齐映月暗自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接食盒,萧十七侧身让过:“重,倒了你可没得吃。” 齐昇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怔楞了片刻,转身进了屋。 齐映月跟在萧十七身后,不死心追问道:“你的随从呢?章梁呢?” 萧十七眼神瞬间凌厉,不动声色说道:“你念着章梁做什么?你看上了他?他可已经成亲了。” “我就随口问了句章梁去何处了而已,你莫非失心疯了?”齐映月气得骂了句,“你这么多随从,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萧十七被骂,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将食盒放在案桌上,抬着下巴不耐烦说道:“你总惦记着我随从做什么,快过来帮着把饭菜摆好。” 齐映月忍了,上前一看,今天早上的饭菜尤为丰盛,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