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没有搭理他,反而拉着他的手退到庭院中,谨慎地告诫道:福波斯神父,您先出来,我不认为现在的境地已经安全了。 莱修皱起眉,低声问:难不成? 我不知道。贺洗尘摇了摇头。 吊灯的光线从天上打下来,将福波斯的面容映照得庄严神圣。他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按照计划,接下来他会杀掉莱修,然后把贺洗尘囚禁在地下室里不,地下室太阴暗潮湿,还是把他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要怕,赫尔。福波斯的影子被拉扯成看不清楚的形状,把风也扰乱成警戒的呼啸。 啧!四面八方的信息由无处不在的风送到贺洗尘手中,他没有遗漏福波斯闪着寒芒的匕首,更没有遗漏侵染在风中的微小的火星,仿佛下一秒就会引爆堆积成山的火/药。 第一,骑士团专属的「太阳与剑」的旗帜没有丝毫踪迹。 第二,德米特利很有可能在诈死。 第三,这个神父脑子有病! 贺洗尘无比怀念和强迫症提尔并肩作战的日子,危急关头那个家伙把眼镜摘下来,整个就一暴君,谁也挡不住,他乐得清闲。但现在贺洗尘看了眼拖后腿的莱修和中间的玫瑰金锁链:老实说,我想和你拆伙。 莱修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 两人突然一凛,齐齐僵硬了身体。那双漂亮而危险的玫红色瞳孔隐藏在神父的黑袍后,带着促狭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安德烈歪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神父!贺洗尘猛然大喊出声,迸射的血花却依旧溅到蓝铃草上,铁锈红的血液和沙土混合在一起,流到菜园子里。福波斯的喉管里溢满血液,他倒在地上,匕首掉落在一旁,说不出任何话。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二十岁那年申请加入骑士团收到的回复「驳回」。多么冰冷无情的字眼啊,那是他努力奋斗的目标,却被轻飘飘的一页纸打败。 想要抢走我的男主角,我可不答应。安德烈微扬起下巴,神色睥睨,嘲讽的语气是其他人都学不来的傲慢,这几天我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尊敬的神父,也请您如卡西莫多一般,为您的艾丝美拉达去死吧。 他碾过福波斯的手指,每走一步,莱修的脸色便苍白上一分。上位者的威压震慑得他站不住脚,只能无力地靠在贺洗尘身上,眼神却如猛兽凶狠,仿佛仅凭利齿就能撕碎敌人的骨头。 我想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安德烈好像无事发生一样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要妄想逃走,否则我会生气的。 贺洗尘咬紧牙根,额头沁出冷汗。他的脑海中呈现出方圆十里地的俯瞰图,往哪一条路逃更隐秘,哪一条路更远离人烟,哪里有山,哪里有水,他全部了如指掌,却唯独计算不出一条可以成功脱逃的路线。 退无可退。 违章超速,不知道会不会被开罚单?贺洗尘拽了下脖子上的锁链。莱修以为自己大脑缺氧缺到发蒙,却被他揽住腰,抓紧我。 人的极限究竟在哪里?恐怕没到生死关头谁也不清楚。狂风大作,菜园子的篱笆卷上天空,树叶摇摇欲坠,连星星好像也快被拽下来,与泥土作伴。 安德烈不慌不忙地整理好微皱的袖口,倒在血泊中的福波斯突然抓住他的裤脚,目眦欲裂,嘴唇动了动,发出破旧风箱咳嗽的声音。 敬爱的惠更斯老师,敬爱的教宗阁下,还有高高在上的神明,为什么都不肯垂青掉进泥坑里的野狗?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想要爬出沼泽,又要夺走我的萤火虫?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那个光明而温柔的黑发青年坐在秋千上,抬起头笑着,一瞬间击中福波斯的心脏。他是福波斯的伪神,他只是一只微弱却不可或缺的萤火虫。他已经消失在黑风中,永永远远消失在福波斯的生命里。 赫尔福波斯的口鼻不断涌出大量的鲜血,窒息的痛苦让他的面容扭曲成恐怖的形态,赫尔 安德烈长长地叹息,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好的,乖,没事。下一霎濒死的神父人头分离,他俯身行礼,从容退场。 *** 最高骑士团的成员一般都是最高圣骑士长在福利院里挑出来的孤儿,从小培养成人,一水儿剑眉星目大长腿。服饰是统一的纯白立领军装,黑色皮鞋,「太阳与剑」的徽章别在胸前,神采奕奕,拉出去完全不丢脸面。 完犊子,老师开始张罗着给我安排相亲了。年龄最大的西蒙其实也才二十八岁,他懒洋洋地喝了一口水,干完这一票我就申请去巡城队,要不成天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我还活不活了? 几个年岁相仿的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随后又贼兮兮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