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那么做,有两个重要原因。 一个是顾长逸嘱咐过,没确定之前,不要往外透露,她也不想凭这件事,去让村里妥协,让他们尝到甜头,误以为他们自己做的方向是对的。 第二个原因,不把族谱的根本解决,以后会有无穷无尽的烦恼,穆炎和穆晖要真去当兵了,他们不但不会满足,反而会像一朝得志一样到处宣传,就像当时显摆穆薇一样,那会牵扯来多少麻烦,想想就头大。 最好的办法,就是豁出去,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给他们一个震碎旧观念的打击,希望他们清醒。 就算清醒不了,他们也不敢妄动,砸祠堂的事传出去,革委会来了,也是她们对,他们根本不敢往外捅,农场里的人什么样,他们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怕。 要真是失去理智,提着棍上门,或者找了别的借口,继续来阴的,那就凡事不用再村里内部解决了,一动手就往外报公安,交给国家部门和公社领导来解决。 一次两次三次……每次都这样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们没什么可害怕失去的,闹到最后,就是他们当不成这村干部。 但这是最坏结果,她心里知道,村里这一代长辈的性格,没有那么刚硬。 在砸之前,她并不知道当年分族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让女孩上族谱。 村里这群人宁愿分族,也不同意女人上族谱进祠堂,后来眼睁睁看着别人越来越好,自己越来越差,看了二十年本就够憋屈的了。 结果二十年后,祠堂还被他们不同意的女人们给砸了,族谱也给撕得稀烂。 怪不得一个个昨天那样崩溃,当年主张分族的族老连门都不出了。 原来这个打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重。 做事之前,她就觉得砸祠堂,撕族谱,看似是往天崩地裂闹,其实是在给彼此找出路, 现在更这么觉得,甚至觉得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也许连老天爷和老祖宗们都在拉她们村一把。 又听他们抱怨族老,说其他族人的长处,说自己的短处,陷入自我反省。 听了好一会,当村支书说出:“只有男女平等,没有厚此薄彼,心里不留怨气,才能真正齐心协力,互帮互助,穆溪村也才能像我想的那样,往好的方向走。” 听完这话,穆冰莹便放心回厨房下面条了,端起放着面条的面板时,一束晨光照在厨房窗户上,晃了她的眼。 穆冰莹闭了闭眼睛,抬头看着刚出来的太阳,笑了。 …… 早上吃了碗白面条,不但胃被塞饱了,好像心也被白面抚熨帖了,村支书和的一群村干部们的脸色不但没了颓然,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去村支部的路上,还一直商量着等日子定下来,要让哪些人帮忙,队里出哪些菜一起放到酒席上吃。 原本听到村支书带人去穆家,没走的出嫁女们急匆匆赶过去,正好遇上他们,看到村干部们脸上带着笑,相处挺和谐,愣了愣。 “冰莹,没事吧?”穆薇和一群人眼睛都是红肿的,“我们还以为支书找你麻烦去了。” 看到大家脸上的急色,穆冰莹笑了笑,“没事,三大伯说开拖拉机带我去公社开证明。” 一群人顿时松了口气,做了那样的事,每个人脸上没有害怕,少数性格绵软的刚看到村干部们还有些畏缩,眼神躲闪,但是看着身边姑嫂姐妹理直气壮抬头挺胸,受这种氛围感染,也都不怕了。 村里就是重男轻女,本来就是这样,她们有什么不对的,对得很。 这么一想,就更不怕了,有的还开口威胁村干部们。 “我得等吃了冰莹的喜酒再回去。” “我也等,冰莹要是不办事,我就天天在村里待着,家里那边食堂还没村里食堂好呢。” “在哪不是挣工分,那边不挣,就在这边挣,反正都是给家里干活。” “我带的几个小的,吃不到野猪肉是不会走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