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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5)


:小童子不必羞赧,老夫在此结庐扫雪已有许久,所见颇多。

    也就是说木小文这样的行为是很常见的啦!木文顿时就不害羞了,他看了眼老人家的背后,以及天上依然在飘飘洒洒的雪花,有些疑惑:老人家,现在还在下雪呢,您怎么现在扫呀?刚扫干净不是又要积起来了吗?

    老夫扫的不是眼前雪,是未来的雪。老人抚须一笑,语中带上了些许机锋之意:雪少时用扫帚可以清除,但是等到堆多了,非锹铁不能移。

    见木文歪头表示不解,他指了指自己的扫把:小郎君你且看,我这扫帚是以竹条编织,平日里洒扫时即便动作再大,碰了这些石碑亦是无妨,竹子虽硬,却伤不了砖石。但我若是等雪多了结厚了再动锹铁之时,那时候再有磕碰可就不得了了。

    那,那你也能小心些呀。木文有些不能理解得歪歪头,却听老者笑道:再小心也难免意外,像老夫,吃饭吃了六十年都会被噎,焉能保证挥动铁器之时不会伤了石碑呢。

    说着,他掀起眼皮,认认真真打量了眼前面容有八九分相似的兄弟二人两眼,笑道:有些事啊,它就不能拖延,早些时候清扫干净了,虽然疲惫了些,好处却是无限,若是拖到了后来即便能再理,也难免伤筋动骨。

    哦木文其实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就一个扫雪还会有那么多复杂的说法,不过老人现在就想扫雪的心思他还是懂的。

    他看了看这片大大的碑林,又看看老人单薄的身形,扯了扯木白的袖子,见兄长冲他一笑后他立刻松开了小手跑到老人身边:老人家你可还有别的扫帚?文儿和阿兄一起来帮你扫吧,我们三个人一起,总能更快的。

    哈哈哈哈!老人朗笑一声,伸出手摸了摸木文的小脑袋,他的笑容爽朗,动作却极其温柔:不必咯,老夫的扫帚是用来扫雪的,你的小扫帚,要用来扫更重要的东西。

    说罢,他又推了推两人,快些去吧,现在里头没人,你们可以同武侯说些悄悄话。

    那木文有些迟疑得看了他一眼,见老人微笑着看他,于是冲着老人躬了下身,道:我们进去啦?

    老人含笑点头,目送着小孩摇摇摆摆又跑回了兄长身边握住了他的手,那兄长也遥遥冲他一躬身,两兄弟穿过碑林,亲亲热热得踏着地上松软的雪色向着远处那个土丘走去。

    他脚下一转,重新走入碑林之中,一句轻语飘散在了空气中:稀奇稀奇,这代的紫微垣可真是热闹。

    竹枝刷过雪地,不留半分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著名的孔明脑残粉为你讲孔明墓的那些事。

    这里要说一下,崇拜诸葛亮这件事从东汉末年一直到近代都有,并不是三国给他拉了人气,而且人们崇拜孔明先生也不是因为他的高智商,而是他的忠诚以及很多儒系的理念。(虽然有很多道系行为但他的确是儒生没错!)

    在先帝亡,后主庸的情况下依然忠心谋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才是人们崇拜的重点。

    聪明、算无遗策这种东西在士大夫眼中真的没什么好崇拜的,走上那个阶层的人基本个个都是聪明人,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不胜累举。翻开奸臣录,里头过目不忘的都能有好几个,年轻时候是好官的也不在少数,一个官员能安安心心走到最后闭上眼睛那刻都是干干净净的,这才不容易。

    第45章

    正如这位扫雪的老者所说,此刻的武侯墓旁空无一人。陵区依山而建,一眼望去空荡辽阔,若是常人恐怕会觉得有些吓人,但小哥两自小生长于地广人稀的云南山区,现在这场面对他们来说可谓司空见惯。

    木白牵着弟弟的手,两兄弟恭恭敬敬地冲着圆圆的小土丘作了个揖,也幸好这儿人少,否则就能发现两个小孩完全不会拜谒的礼仪,不过这种事比起礼数,更重要的是心意。

    从小少年们面上的认真便能看出他们有多诚心。

    当然,从两人认认真真说出的话也能看出,对于外乡人来说,他们可能当真没搞懂拜谒武侯的正确姿势。

    木白认认真真祈求:求武侯保佑我会试考的都会、蒙的都对,如果这点在文试上比较难的话,那就麻烦孔明先生帮忙同关圣人说说情,保佑一下我的武试,多谢多谢。

    木文也在认认真真祈求:求武爷爷(喂,你这孩子先搞清楚人家的名字啊)保佑文儿以后要背的书可以少一点TAT!

    好吧,都是两个在作业和生活的重压中挣扎的可怜孩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将自己的愿望说出来之后,两兄弟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求神拜佛所能带来的力量,灵不灵验先不提,但总能感觉到好像压力从自己身上转移给了别人一样,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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