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识中骤然射出一道白光,弹开了她的手。 七煞树摇曳生风,树鸣萧萧。幽碧的魔力从她额间倾泻而出,渗入了司渊的额间。 额间仿若暖风轻抚,和婉温柔,解去了他的些许苦痛。 神识之中,似乎有两道轻而悠远的声音。 “纪漾,收手吧。”男子的声音温凉,似秋夜里的冷雨声,寥落萧索地拍打着庑檐。 “凭什么?”女子的语气之中满是不甘。 “纪漾,体面地告别吧。” “你又何曾体面?” 男子低笑:“我已身殒,何来不曾体面?” “你若是坦荡,我定九死不悔。” 光亮之下,男子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一道走吧。” 女子默然良久,才悠悠道:“那便一道吧。” 神识中的声音杳杳远去。 幽碧的上古魔力,似蒙蒙细雨般地飘洒在白色的织网之上,融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空洞。新生的魅蝶冲上云霄,遮蔽了整个神识。 疼痛如潮般退却。 他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了,向一旁倒去。 “渊儿!”谢鸣鸾目光微凛,向前一跃,揽住了他。指尖化出的魔力穿入他的体中,游走了一圈,没有发觉什么大碍。 还好,她的儿子无事。她松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长指与她的细指交缠,眼角有了润色。 “我绝不允许你伤害自己。”他低哑着嗓音道。长发如霜,散于她的手臂间。 谢鸣鸾摇了摇首:“我并非要伤害自己。”她只是在赌,赌七煞树不允许她伤害自己,赌七煞树会出手。一如她在迦南界差些被司空打得魂飞魄散之时,七煞树出手救了她,她坚信这回七煞也会救她。 司渊将她的手攥得更紧,眸中起了怒气:“你诓我,你将自己的命押在七煞树之上,万一它不救你呢?” “它必须救我。”谢鸣鸾回握住他,眉眼微弯。 “凭什么?” “凭它是萧翊。” 司渊默然。他长于魔界,对这个名字只是隐约有些印象。 他目露茫然,母亲究竟在说什么?七煞树是……上古神?一个男人,陨落了千万年,然后钻入了母亲的神识里? 仅仅想到有个男人触碰了母亲,他就怒火中烧。管他上神还是古魔,只要敢动他的母亲,便都是他司渊势不两立的仇人! “它,却又不是萧翊。”谢鸣鸾眉梢也沾染了笑意,唇角扬成了一道月弧。 “什么?”司渊敛下了怒气,问道。 “你可知为何七煞树有上古之力?为何玉黎要杀我?” 说及此处,司渊面色铁青地问:“玉黎要杀你?” 谢鸣鸾手指竖在他唇边,温意缓缓地掩下了他未尽之语,继续问:“常璇为何与我亲近?纪漾为何也把当作了另一个人?” 不等他回话,她便答道:“他们,都以为我是萧翊。” 司渊听得更加茫然。母亲是说,她是那个上古的男人? 他的唇温软地抚过她的手指,揽住了她的肩,半坐起了身,低声低喃:“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别人把你当作什么人,你永远是我的母亲,我的妻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