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褚裟,她叉着腰好一番教训,忽而想到亲娘说的话,没有拉着褚裟去批'斗,而是口头批评了几句。 这事儿说来话长,褚裟刚来石涧子村时很不讨喜,那是鸡嫌狗厌的。 四年过去了,褚裟开这家卫生所给不少村民看过病,会帮产婆正胎位,偶尔也会给猪接生,给村里提供了很多便利,大家也就渐渐接受了他。 因为褚裟长得好看,个子高高的,卫生所也被他收拾的很利落,村里有不少未出嫁的姑娘对他有意思。 有媒婆问起过他,他也只是笑笑,说自己成分不好,凭白耽误人家姑娘。 “大妮说了,她不嫌弃你成分不好,她就是想嫁个知识分子,喜欢好看的。” “谢谢李婶儿,这不合适。” “你是不是觉得贫下中农配不上你这城里娃子?我可告诉你,大妮家有两头牛,她爸还是供销社的,娶了她有什么不好的?” “我有真心喜欢的姑娘了,她被下放到别的地方了,我是要跟她在一起的。” 爱是原罪。 不同就是错的。 同'性恋是可以被安上流氓罪的名头,然后判个死刑的。 褚裟上次没被红'卫兵找根麻绳勒死还是因为死了一对母子,他们怕惹上麻烦,那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何为法律? 原是知道的,现在便不知道了。 “褚哥,你有喜欢的人了?” “说来哄李婶的,好好的姑娘嫁给我是要守活寡的。” “你怎么了?”邹成言跟着褚裟学了一段时间的生物,于是他想到了…… 褚裟拍了拍头,勾着邹成言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我喜欢男的,人姑娘嫁给我,我又不愿意,自然是会守活寡。”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相信你会守口如瓶的。” “你真的不怕我告密?” “你是个好孩子。”褚裟笑着摸了摸邹成言的头,“别跟我学,太难了,路不好走,你要过顺当的人生。” 原以为这事儿拒绝了便过去了,可褚裟每次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手里的盆子都会被大妮夺走。 褚裟走在路上,大妮会突然冒出来搭话,她还经常去卫生所看病,让人头疼。 “你身体挺好的。”褚裟认真把完脉,他对这种死缠烂打的人没有办法。 “你都来这里了,喜欢的姑娘再好,她也去了别的地方,与其把时间丢在等人上,你还不如娶我。” 其实女追男隔层纱是个假话,如果男人本就对女人有意思的话,用不着追,自己就上门了;若没意思的话,女人就是扯破天,男人也不会动心。 褚裟翻开《牛病》,这书是他从镇上买的,家畜对于村民来说是很珍贵的财富,它们生病死掉对一个家庭的打击是很大的。 大妮父亲是供销社的,也就是一个屠户,所以她家在石涧子村是最富的,这也就让她有些眼高于顶,看不上村里的泥腿子,想嫁个白白净净的知识分子。 而村里的男知青普遍看不上村里的姑娘,就算“谈恋爱”那也是玩玩,对她们没有尊重可言。 褚裟对所有人都是礼貌谦和的,大妮错把礼貌当成了喜欢。 “褚哥,你打算怎么办?”邹成言今天跟褚裟一起拿着肉票换猪肉的时候,褚裟被刘副社长问起了大妮的事,对方俨然一副褚裟做定他女婿了的样子,连肉票都不肯收。 “大妮挺好的,总会有人想娶她的,她想明白了就好了。”褚裟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拒绝没有温柔可言,不留余地才是对彼此负责。只是他现在的处境太糟,拿大妮的痴缠没办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