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身上带着天生的威势,双眼锐利而幽深,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做事不计后果,无理取闹的人。 刘义季给檀邀雨的第一印象,让檀邀雨改变了原本想要戏耍逗弄他一番的想法。 檀邀雨对着刘义季正色道:“这些仆从,玩忽职守,一味躲懒。让我如何安心住下?我带着传国玉玺,若是有什么闪失,这罪责可是由七皇子替我承担?” 不知为何,刘义季却完全不似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张口就是一副没脑子的口气:“你少拿传国玉玺压本王!你若是看不住玉玺,就把玉玺交给本王!然后从这儿滚出去!” 回答他的,是檀邀雨的一声嗤笑。自己方才居然还想着不能轻视这位七皇子。结果呢,居然是自己看走了眼? “我给你,你敢拿吗?” 同样的话,檀邀雨问过北凉王,沮渠蒙逊很聪明,知道这传国玉玺有多烫手。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转而同檀邀雨合作。 而这位七皇子,架势虽然很足,可脑子似乎不太够,檀邀雨索性帮他都解释清楚,“我身为女子,这东西在我手里,说白了,至多是块稀世美玉。可若是我将这玉玺交给七皇子你,之后若是玉玺被人偷了,或是掉了包,或是有了损毁,七皇子觉得,皇上第一个会怀疑谁?”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要是刘义季还不懂得避嫌,檀邀雨不介意直接送他一程。反正这种脑子的人,在宫里早晚也是个死,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刘义季显然是听懂了,只是还硬扛着面子不肯松口,“你既然说本王需要避嫌,又住进郡守府做什么,还不速速离开,搬到驿馆去住,本王可不想到时有嘴都说不清。” 檀邀雨故作惊讶,“我就是按照七皇子的要求,住在驿馆里啊。您没见到门口的匾额吗?” 刘义季气得用马鞭指着门口的方向,“你还敢说!你就算是掩耳盗铃,也该有个限度吧。把匾额往上面一挂,你就当真以为这里是驿馆了?!” 檀邀雨故作认真道:“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好看。要不就把后面那块彻底拆了吧。若是没地方放,就挂回城西那处都是雪的院子。我瞧那处空着,七皇子又正好喜欢赏雪,岂不是两厢得宜?” “你敢!”刘义季一转手用马鞭又指向檀邀雨,“你别忘了,你爹的军队就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你敢如此无礼,就不怕本王参上你爹一本?!” 檀邀雨此时毫不退让,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欺善怕恶的主儿,不把他吓住了,难保他不真的对爹爹不利。 檀邀雨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刘义季,她缓缓往前迈了一步,脚落在地面上后,又猛地一下陷,脚下的青石砖“咔吧吧”碎裂开来,硬是被檀邀雨踩出了一个脚印。仿佛那就是块瓦片,而不是在这郡守府经历了数朝数代风吹雨打的青砖。 刘义季瞳孔骤然扩大,惊恐地看着檀邀雨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他走过来。 檀邀雨面上的笑容更盛,“你问我敢不敢?你觉得呢?我父亲的军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又怎么样?你的命又何尝不在我的手掌心里。杀你,不过就是我一个呼吸的功夫……” 檀邀雨的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幽光,她云淡风轻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而且今日若是你执意让我去住驿馆,我也会去住。只是……这天寒地冻,我肯定很快就会生病,然后被人投毒,最后被人暗杀,跟着玉玺就不见了。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有线索明里暗里地指向七皇子你。” 檀邀雨白如玉璧的手指抬起来,轻若鸿羽般搭在了刘义季指着她的马鞭上。 檀邀雨带着一丝俏皮,歪着脑袋,似乎在看一件很好玩的事儿,“你不用怀疑,早在你进入这里之前,这些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若不信,大可试试看。我这人有个恶趣味,就爱看宫中兄弟相争的戏码……” 刘义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檀邀雨的杀气太强,以至于站在她周围都会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种彻骨的寒意。 第三百五十章 、心软 嬴风在邀雨真的出手前一刻,一把也握住刘义季的马鞭,他没有跟邀雨对峙,而是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刘义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道:“她若是将牌匾挂上去就算掩耳盗铃,那你装出这副蛮横无知的样子,又算是什么?” 就像是被人一下捉住了痛脚,刘义季猛地松开拿着马鞭的手,狠狠地瞪了赢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檀邀雨见刘义季连自己的马鞭都不要了,转过头疑惑地问赢风:“他这是什么病?” 赢风既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他这是自抑病加妄想症。自从皇帝登基后,他就总觉得皇上会猜忌他,每每做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省得别人在他身上动心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