圜之机,再待下去,无非徒增伤悲。” 林夫人吓了一跳,虽然律法里有和离这条,可在本朝实在罕见,一来内宅不宁到底是桩丑闻,不管错由谁起,好管闲事的也总是两边各打一板子,纵使和离也难得清誉;二来,李肃如今正顺风顺水,纪雨宁在这时候与他起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林夫人劝道:“妹妹,你可得想清楚了,纵使你俩劳燕分飞,李肃想要再娶是极容易的事,可是你呢,你又能归依何处?” 纪雨宁生得再美,可身份摆在那里,又有个不孕的污名,寻常人谁敢要她?便真是胆大包天的,也得掂量李肃会不会伺机寻仇——男人们有时候就这样贱,自己不要的,也不肯让别人捡便宜,何况又有结发之谊,怕是他宁愿纪雨宁下堂去当姑子,也不要她留在城中。 无奈纪雨宁心意已决,“我当然知晓此事不易,但,与其情思萦绕,辗转难眠,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姐姐,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应该明白的不是么?” 她故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柔弱多情的妇人,因此很容易触动林夫人那根柔软的神经——林侍讲风度翩翩,仪容不凡,她当然是心悦丈夫的,尽管丈夫对她的情意没那样深,可至少规规矩矩,给她体面和尊荣,还给了她一个孩子。 比较起来,纪雨宁就如在海上飘摇的小舟,时刻有倾覆之忧。 纪雨宁见她动容,愈发紧紧拉住林夫人的手,“姐姐,来日若真闹到不可开交,还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她拿不准最终会否对簿公堂,倘若李肃始终不肯答应和离,她便只有这个法子——李肃有京兆府替他撑腰,她总得找点外援吧? 林夫人心情复杂,一时也难决定,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一个外人更不应掺和,何况她若出面,等于公然与李家为敌——这样真的妥当吗? 可巧方才带林荣玩耍的婢女慌慌张张进来,“太太,小公子说身上发痒。” 林夫人忙命抱来,只见儿子乌眉紧蹙,两手使劲在背上乱抠乱抓,只是够不到,看去便更难受了。 林夫人的心紧紧沉下,难不成是天花,都说小儿难养活,一大半得死在这上头——熬过去的无病无灾,熬不过的,便就此一命呜呼了。 张皇失措下,林夫人要着人传大夫,还要拿对牌去请宫中御医,一时间府中慌乱起来。 纪雨宁认真瞧了瞧,伸手道:“姐姐,让我看看。” 林夫人半信半疑把孩子递给她。 纪雨宁掀开衣裳的一角,细细辨认片刻,肯定的道:“不是天花,只是普通风疹,姐姐无须担心。” 她是出过花的,当初纪家为了尽快在京城扬名,还专门筹钱开了一间善堂,专门收治得痘疮的孩子,纪雨宁日日见着,当然熟悉不过。 天花无药可医,风疹却是小病,纪雨宁要来纸笔一挥而就,道:“这个是我家祖上传下的偏方,按方抓药,每日浸浴,两三天就能消去。” 正好林家隔壁就有间药馆,林夫人遂让人照方子拿药,一通忙乱之后,婢女喜孜孜过来,“小公子泡完澡就不痒了,奴婢已服侍他睡下。” 林夫人松口气,看向纪雨宁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柔和的感激,“还是你懂得多。” 纪雨宁笑道:“不过平时爱看些杂书罢了,算不得什么本事。” 又叮嘱道:“荣儿痒的时候可千万别叫他挠,只用棉布蘸着涂些艾叶薄荷汁子就是了,男孩子虽不怕留疤,损伤肌肤总归不美。” 林夫人听到这里已然笑起来,“亏得你没儿子,否则,恐怕比姑娘家养得还精细呢。” 语毕方晓得失言,纪雨宁专程来向她示好的,她做什么要戳人家痛脚? 眼看纪雨宁捧着茶水慢慢饮着,仿佛生怕叫人看到她眼角泪痕,林夫人终是激起一腔义愤,“你放心,若真闹到那日,我必定站在你这边便是。” 至于会不会得罪丈夫她也管不了了——若林辉竟糊涂到跟人渣共情,那这种丈夫也不值得留恋。 纪雨宁这才莞尔,郑重施礼,“多谢姐姐。” 两人闲聊间,门上奴仆过来传话,“夫人前日订的一批新米到了。” 林夫人便笑着挽起纪雨宁的手,“都说头茬的玉田米最香,你也随我过来瞧瞧,若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