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目光只落在自己身上,像是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又想起刚才在黑暗中,那个强势又透着些脆弱的吻,不禁心头一软,主动贴上去将头靠在他怀里,小声嘟囔道:“你不知道你来了我有多高兴。” 她小时候顽皮,常常在外惹祸,犯起倔来不肯低头的时候,就是闻朔拿着木条抽她都一声不吭;可有时候知道错了,心虚起来又是异常的乖巧,假哭卖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叫人拿她毫无办法。 尤其是以她的性子,犯倔的时候多,卖乖的时候少,因此偶尔使一次,反正用在闻朔身上,百试百灵,从没失手过。 果然卫嘉玉瞧了她这模样,听她口中嘀嘀咕咕说的倒还像他的不是,怪他来得迟了,害得她一个人担惊受怕,完全忘了是谁当初一走了之,连个口信都没留下。但是嘴上虽这样说,人倒是同只猫儿似的主动凑过来,让他顺顺毛,心里再有什么气,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消散了。 第二天一早,卫嘉玉在外间的卧榻上起身时,睡在里屋的人还没醒。 昨晚船上的酒席也不知道什么时辰才散,大清早起来,整艘船上都还静悄悄的。阿叶娜坐在雅间用饭,见到卫嘉玉独自一人下楼时,重重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卫嘉玉不以为意,找她身旁的婢女去楼上送一套换洗的衣裳,将人支开后却没有立即离开,显然是有其他事要同她谈:“公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阿叶娜口气仍有怨怼:“你有话直说就是,和我绕什么弯子?” 卫嘉玉于是伸手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阿叶娜低头一看,神情一变,抬眼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疯了?” 卫嘉玉道:“公主觉得不可?” 阿叶娜:“当然不可!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卫嘉玉抬手抹去桌上的字,神色如常:“若是被发现,必定会触怒内城的人,公主此行恐怕要白跑一趟。” “你知道还这样说?”阿叶娜皱眉冷冷盯着他,只觉得自从来到兰泽之后,眼前这人就跟吃错药一般,“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来到这里,接下去只需见过兰泽山主,便可带着经书回去,何必要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 卫嘉玉却淡淡道:“你我都很清楚兰泽没有公主要的经书。” 阿叶娜面色一僵:“那又如何?谁又知道真正的经书是什么样的。我已来到仙岛,人人都能为我作证,回去后王庭谁敢说我拿出来的经书是假的?” 卫嘉玉抬眼目光不明地看着她道:“公主当真觉得带着所谓的经书回去就能安然无恙?” 阿叶娜神情一时有些难看,显然叫他说中了心事。她难道不知道这回出海是王庭的阴谋,可是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除了顺从还有什么办法?她眼前唯一寄希望的,便是尽早回到王庭,趁着国君还在,或许她和尼亚还能活着享受封赏,或有余力自保。 卫嘉玉却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语道破:“公主虽然已经到了兰泽,但是身旁群狼环伺,回去之后贺希格大人只要在国君面前有心挑拨几句,你便只能任人摆布。” “你到底想说什么?”阿叶娜咬牙问道。 卫嘉玉像是没看见她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神色,又伸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借刀杀人”这四个字。 阿叶娜微微一愣,又听他缓缓道:“琉铄来使浩浩荡荡,兰泽有所顾忌必定不能叫这船上所有人一同进城。除去公主之外,也就只有贺希格大人等随行大臣才有资格同往。船上留下来的人,谁能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等回到王庭,谁又能怪罪到公主身上?” 他这番话语气平淡地如同点评这桌上的茶水,可三言两语间杀意毕现,叫阿叶娜心下一冷,可随即又因为他话语中所描绘的前景而隐隐地兴奋起来。 她忍不住起身在屋里踱步,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底的躁动。卫嘉玉说得不多,但从他这三言两句间,她几乎已经在片刻功夫里勾勒出了之后一整套完整的计划。除去贺希格等人,这船上剩下的多是王庭派来的护卫,他们多数只效忠于王庭,可是他们离开故国已久,回去之后若是国君已死,王庭中的势力重新洗牌,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