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就在聂征升任特勤司正司长两个月之后,评议会向特勤司空降了一名副司长。 在五月的那场政变中,与评议长李成贤不对付的军务部高官已经彻底大换血,如今评议会已经是李成贤一手遮天的地方,评议会的决定毫无疑问就等于李成贤的意志。 刚刚提拔聂征,转头又硬塞一个副手过去,这操作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懂。 上午八点,第七区特勤司总部二楼餐厅。 “卫延?”顾飞凡很诧异,“是那个卫延吗?” 聂征:“是。” 还是第21届踔绝。 第七区活下来的三名参赛者分别是:聂征、付三六、卫延。 “那届踔绝之后他去了哪里?”顾非凡想不通,为什么第七区政府高官里没见过这个名字。 能够空降特勤司副司长,卫延必然深受李成贤信任,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什么官职都没担任,他是隐身了吗? “他去了碎金城。”聂司长端起咖啡杯浅浅的呷了一口,“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比赛结束他就被带走了。” “碎金城?”顾非凡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臂做沉思状,右手食指轻轻在左臂上敲击着。 聂司长发现了顾副官这个小动作,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那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不知什么时候被这家伙学了去。 估计这会儿对方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叮叮! 旁边叶起用勺子敲击一个白瓷牛奶杯,表明他已经完成了今天早上的强制任务。 顾非凡结束抱臂动作,伸手在桌上一挥,那里凭空多出一碟黄油饼干。 小孩丢下勺子,双手并用左右开弓,只几下就把那十来块饼干全部抓在了手里。 “吃这么多还不腻呀?”顾非凡感慨。 小孩回以警惕的目光,双手牢牢拢住自己的宝贝。 “算了,你吃吧。”顾非凡说。 身边传来一声轻笑,顾非凡偏头,就见聂司长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 “你看起来很喜欢跟小孩子相处。” “没有啊。”顾飞凡摇头否认,心道如果不是看在这孩子跟你有关系的份上,我才不会管呢。 “你对他很有耐心,他也最喜欢你。”聂征放下咖啡杯,有理有据道:“整栋大楼愿意给他食物的人不少,但他只爱从你那儿讨饼干。” 顾非凡一想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唔,这么说我对他确实还行吧,不过我小时候我哥对我——” 顾非凡想说顾卓然对他才是真有耐心,察觉不对住了口,作为穹镜c类居民出生的人,他不应该有哥哥。 聂司长自然听出了问题,“你哥?” “呃,那个。”顾非凡只好赶紧补救,“在山丘城集体培育所的时候,有个对我很好的大孩子,我那时候就叫他哥哥。” “哦?”聂司长尾音上扬,面色不变,状似无意问道:“你那位哥哥现在怎么样,还在山丘矿场吗?” 顾非凡神色一黯,眼眸垂下去,“他……死了,我小的时候,遇到意外。” 聂征:“抱歉。” 顾非凡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没关系,这么多年了,”他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说服自己,却微不可查地带着些言不由衷,“事情早就过去了。” 顾卓然的死在顾家是被人刻意回避的话题,对顾非凡来说也一样。 那个寒冷的冬夜是埋藏在他心底永远不可触及的禁忌。 那场绑架的缘由始于上一代的恩怨,结果却以献祭顾家第四代最优秀的子孙作为终结。 如果顾卓然没事,顾非凡想,自己的人生必然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不一定更好,但绝对更快乐。 通过情绪反馈,聂征接收到了顾非凡的悲伤。 那感觉并不强烈,却异常深刻,像探入心脏深处的细小尖刺,带来不致命却绵绵不绝的持续疼痛。 聂征的这个精神系能力一般来说只能感知别人对他的好恶,但在遇到顾非凡之后,他发现这个技能的作用范围扩展了。 不过那种扩展仅仅针对顾非凡一个人。 聂征可以感受到顾非凡的所有情绪。 两个芯子里,傻的那个很简单,就是开心、愉悦和说不出的亲近。 正常的那个要复杂一点,大部分时间是泰然、平静和充满自信的,不过偶尔也会有尴尬、羞恼和惴惴不安。 但悲伤,这是唯一一次。 叶起吃完他的饼干,开始舔手掌心的碎屑。 顾非凡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拿起餐巾去给小孩擦,同时斥责道:“不准吃手!小心肚子疼!” 小孩乖乖摊着手,任顾非凡为自己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