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 她很喜欢这棵树,比院子里那些千娇百艳的花要更喜欢。 江槐说不吉利。明霜说,“我喜欢,管他吉不吉利。” “等开花了,我还要吃。”明霜掰着手指数日子,“明年四月我就可以吃上了,还可以玩,一点点撕,撕完再吃了。” 她红润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声音脆脆的。 江槐垂着睫,沉默地看着明霜,她用脚丫去踹他,见他眸底颜色愈发深浓,隐忍地看着她,她就喜欢看江槐这模样,看他清冷不再,一触即燃,为她止不住的动情。 “江槐,以前我从不相信什么爱。”明霜说,“也不信,有什么可以长久的。” “我愿意试这一次,让你留在我身边。” “唯一的一次。” 江槐一句话都没说,深深埋首在她颈窝,明霜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感觉到他灼热呼吸一点点落下,他落在她腰际的修长双手微微颤着,一分分收紧,搂得她几乎生疼。明霜没有作声,承受着他这唯一一刻的失控。 她感情很少,凉薄古怪,高傲又固执。外人眼里,她美丽,爽朗,大方,对所有人都好,却只对一个人坏。从少女时代开始,她最恶劣的一面全给了江槐,他却依旧爱她,爱着最真实的她,爱她的一切。 她是自由的,是向往月亮和天空的小鸟,愿意为了他停驻下来,愿意在她宏大浩瀚的人生里增加一角,试着,给他一点点,分出一些自己的爱。 “霜霜,以前我不成熟,做过很多错事。”他哑声说,“没有对你说清楚我的事情,后来,也不该骗你失忆。” 明霜不喜欢他骗人,江槐也从不对她说谎,从认识她到现在,他只对她说过两次谎,一次是因为难言的酸楚少年心思,对她隐瞒了他卑劣的身世,一次是重逢后,他实在太嫉妒太痛苦,终于对她撒下了那个弥天大谎。 “江槐,这是他们的事情。”明霜说,“和你又没关系。” “你说过,你最看不起这样的人。”江槐声音很轻。 他现在还记得,当年,十八岁时,在明家别墅,看她轻蔑地说出那句话,他瞬间跌入冰窟的一颗心,此后面对她时,更难言的自卑,让他始终无法启齿,对她说出自己不堪的回忆和出身。 “别人这样确实不喜欢。”明霜说,“但你是你,又不是别人。” “而且你哪里不好了?”明霜说,“我以前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过。” 她对人的偏爱和双标也从不隐藏。她喜欢他,对他就只觉得心疼和不平。 “你就是你。”她抚摸着江槐的面颊。 他已经吻住了她,浓厚的爱意全蕴在了这个激烈绵长的吻里,明霜双手抚过他柔软干净的黑发,一分分,耐心地给他回应。 别离后的六年,到如今,第七年,他已经再也离不开她了。 灵魂为她一人独有,死了,也会缠着她。 明霜再也不能不要他了。 “霜霜。”他唇舌间含着她的名字,别的话都不想说,难言的深情都包含在了话里。 婚礼前。 江槐独自回了老房子一趟。 江槐带着一件旧校服,领口写着明霜的名字,和他的款式相同,一大一小,他把两件校服叠放在一起,锁进了柜子里。 那个柜子里,还放着厚厚一摞,没有寄出的信件,笔记清秀,写于那六年间,有的纸张已经略微泛黄。 随着这些旧物一起封存。 ——给明霜。 春。于檀城往京州的航班。 你离开我的第一个春天,大学开学了。 我在想,你和别人在一起时,有没有可能会想起我一分钟。 夏。于伦敦。 伦敦经常下雨,没有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记得带一把伞。我去看过你很多回,在伦敦桥那次,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学业很忙,闲下来时,你说过想去的地方,我都一一去了。 秋。于京州。 京州秋天的银杏非常漂亮。昨天组会后老师请客,喝了一些酒,在4号线上想起你。新认识了一个京航的同学,他大三刚从沙河搬回本部。高三时我想过,这种情况我们要怎么见面,太远了,你不耐烦坐车,应该是我过去看你。 冬。于檀城。 我爱你什么,是不是该恨你。 工作后做梦越来越频繁,有时候忍不住怀疑,你不是其实从来没有在我的人生中出现过。 这是第六年的冬天。 我可以继续等你下一个六年。 end 作者有话说: qwq会有番外啦,还是日更。 庆祝他们终于美满,发60红包~ 番外就是新婚,十五花式吃槐,后面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日常,大概是十五宠夫多些,小槐被慢慢治愈过去的伤痕,终于如愿以偿,会兑现之前作话里说的会写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