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太后娘娘召见太子妃。 乔琬如今心头发慌, 只胡乱用了午膳,就到长春宫请安。 殿外候着两个伶俐的宫人打帘,乔琬进了殿中,脱去斗篷,只觉得暖意融融。待她进了暖阁,就见架上摆着一盆含苞待放的水仙,但那清冽的花香里,却是一股熟悉的药味,是太医院惯常配的安神汤。 太后见她来了,只道:“劳烦你午时来这一趟,过来坐吧。” 乔琬行礼请安,坐在太后的近前,只觉得她老人家精神似比之前还差了些,不禁忧心道:“娘娘,您怎么午时便唤柔安来,可会耽误您午歇么?” 太后笑道:“如今哪里睡得着?每日都在喝安神汤,冬天捂得严实,屋里只能用这花香冲冲药味。” 乔琬细细问道:“从前不是曾说散步好些么?外头天冷,倒是可以在屋内走动一番。”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老身今日叫你来,倒不是为了说这些。今日朝会宣了旨意,要你父亲再到西北去,你可知晓?” 乔琬点头道:“柔安知晓。” “你只管放心,你父亲是兄弟几个里头最成器的,这些年也没有丢了志向,”太后轻叹一声,“只是没想到天子还肯用他。我听闻是太子和许道阳提的?” 乔琬不知太后竟能知晓得这样细致,忙垂首道:“正是殿下与许阁老所荐。” “谌儿是个好孩子,比他父亲大胆许多,”太后轻笑一声,然后话锋一转,“乔家女儿自是习惯父兄在外行军打战,老身也没什么可以劝你的。今日找你,却是要你替我去做一件事。” “请娘娘吩咐。”乔琬乖巧道。 太后握着她的手,握得她有些发疼:“我要你到翠云山玉清观祈福。” 乔琬抬头,有些疑惑地望着太后。 太后看着她,低声道:“老身放心不下任何人前去。我知你有金鳞卫武婢,可以护你周全。观中又有刘家女郎,是你旧识。如今只有你,能替老身走这一趟了。” 太后娘娘并不信道,却叫她去道观里打醮祈福。乔琬立刻机敏地想到了玉清观的那位清虚道人。 “娘娘可是为了清虚道长?”她轻声问。 太后颔首:“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谌儿也与你无话不说。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那清虚道长并不见我派去的宫人,她只管丢下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竟是摆足了架子。” 太后娘娘经历过前代末年,终究是不喜道人、不信道人。 她又道:“我见着天子近来实有些反常,听闻,如今已寻不见那李道人了。” 乔琬一惊,她想起了太子曾说过的前世那假道人。难道世事还会改头换面,重来一回么? 太后叹了口气:“如今伴驾的是灵济宫林云子道长,老身不方便一见。只是不知那清虚道姑究竟是何意,倒是要劳烦你亲自去一回了。” 乔琬明白,太后这是投鼠忌器,如今天子因政事烦忧,她也不便多扰。去寻那清虚道人,不过是绕了一步远棋。 乔琬去岁也是见过那位道姑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如今这皇家御苑里的道姑敢如此与太后娘娘打机锋,乔琬只觉得要小心一些。 太后倚在引枕上,让八宝姑姑把此事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乔琬心里有了点数,又见她老人家神思昏沉,忙起身告退。 临走前,太后对她说:“婠婠,头一件事便是你的安危。若她实在不愿意说,便罢了。老身这些日子总是心慌,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想来万事不可强求。” “娘娘放心,柔安省的。”乔琬听她这样说,一时无法宽慰,只心中发沉。 ** 回了元熙宫,太子竟已早归。 “今□□会下旨提了宣宁侯做主帅,父亲只怕是看我不顺眼,我早早便回来了。”荣谌从乔琬手中接过手炉,等着她到屏风后头褪了披风。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