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琬目送太子离开,回到会宁殿的明堂,只坐下看东宫六局的名簿。 白英送来的名簿与清佩姑姑的相似,不仅有每人的姓名、年岁、籍贯,还有在宫中的调用记录。 乔琬翻看了一遍,然后又打开典膳局那一页。 典膳局的人多是当年册立太子时从尚膳监和光禄寺抽调来的,也有长春宫直接遣来的。这样看着似乎无懈可击,但名簿后面的小字,还记着这些人的调用记录。 这些年,太子自己也慢慢从光禄寺那边调了一些人进来。乔琬初来乍到,自然不能细查典膳局里的盘根错节,但她知道白公公定然心里有数。 如今看过白公公与清佩姑姑手中两本名册,乔琬心里对东宫的情势有了底。 宫人这边明面的宫令女官是清佩姑姑,但她代表的是先皇后慈元宫一派,能近身伺候太子与太子妃起居的宫人皆是由她挑选。 三司九掌女官人员混杂,各宫的眼线多在此,她们并不彻底敬服宫令姑姑。三司领头的司闺二人,张司闺一心想出头,而林司闺是太后挑的人,倒也制衡,目前只观望即可。 内侍总管自然是白公公,东宫六局的人员替换更是复杂。乔琬前世便隐隐知道,宫中权宦的势力不可小觑,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忌惮天子身边的谷公公了。如今的东宫内侍,与十二监有何千丝万缕的联系,谁也说不准。 除去宫人、内侍,东宫还有一特殊之处便是左金鳞卫。左金鳞卫作为御赐的太子仪卫,与十率府又不相同。他们常伴太子左右,平日里也十分得用,且是明晃晃的天子眼线。太子在外的一言一行,只怕记得比起居注都细致。 乔琬入宫前想过宫中艰难,她只想了各宫的刁难或还有太后帮扶,却想不到东宫内也是如此处处束缚。 她之前曾想,辅佐太子最重要的便是不可让东宫失了圣心。如此,更是事事小心、步步难行了。 乔琬合上了名簿,只等晚间太子回宫再相商。 今日天气晴好,午后乔琬吩咐了收拾文绮阁。她从宫外带来的书箱被抬了出来,往日里惯用的琴谱、曲谱,写了夹批的书都摆上了架子。还有二哥给她画的砚屏、三哥送的楸叶笔掭等等,她都带了来。 清昼与春水熟知乔琬的习惯,指挥着宫人摆放。三位掌书女官也在一旁记着,之后便归她们看管。 不多时又有宫人来报,嘉宁公主驾到。乔琬惊喜地前去相迎。 嘉宁公主一见她便笑了:“好嫂嫂,我等了好久,你怎么不来找我顽?” 乔琬笑道:“这几日尚未得闲,今天正在收拾文绮阁呢。” “哥哥竟是把文绮阁给你用了,”嘉宁公主挽着她进了屋,“知你这几日不得空,我也不是白跑这一趟哩。” 宫人献了茶,乔琬亲自端给她:“公主有何要事?” 嘉宁公主接了茶,道:“明日又是一年花朝节了,贵妃娘娘今日来给祖母请安,提起明日办一场家宴……” “家宴?” “你如今新入宫,各位皇女还未拜见过皇嫂。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恰花朝节,正好一聚。” 乔琬点头,贵妃娘娘确是细心周到。 嘉宁公主道:“因祖母喜欢热闹,明日还是设宴长春宫。如今各宫都去了信,我今日无事,便领命亲自来给你传话。” “多谢谦谦,”乔琬虽在长春宫小住过,却不熟悉诸位不得宠的皇女,她想了想道,“我还得准备些见礼。”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