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惠妃并没有提高声音,她依旧柔声问:“你去招惹她做什么?” “没做什么。”德康公主又攥了攥披帛,低声道。 惠妃闻言冷笑道:“你还当太子如往常一样忍让着你?东宫如今怕是得了失心疯,为了一个小丫头把什么都忘光了。你想要的宝驹已被他求去讨人家欢心,怕是下一回,他还要求你父亲治你一个飞扬跋扈了。” 德康公主忙膝行几步,握住惠妃的手:“我晓得了,母妃,我再也不敢了。” 惠妃一双美目看向她。 德康公主受不住,垂下头去喃喃道:“我知道,不值当的。” 惠妃又拾起那本书来:“罢了,你这讨债的,旁人只会说是我宠坏了你。你要是有你哥哥几分稳重,我也不至于折寿了。” ** 清佩姑姑被安顿在了老侯爷曾经清静休养的院子。院中只有一处望月亭,题了“桂魄流光”四字。其余各处草木繁盛,精巧天然。 乔琬带着亲自到小厨房做的糕点,登门拜访。 前一世,乔琬并不知道东宫出事后清佩姑姑、白公公等人的下场。如今相见,只觉得宛如久别重逢,有许多唏嘘与庆幸。 清佩姑姑只带了一个唤做霜清的宫人,侯府上安排些伶俐的丫鬟过来侍奉,如今小小的院落已经收拾妥当。 丫鬟们泡了茶,二人在望月亭中落座。 清佩姑姑不禁笑道:“没想到与婠婠小姐还有这样的缘分。” 乔琬与她有几分天然的亲切,但笑不语,也不觉得失礼。 仆从们在亭外,并没有入内,乔琬亲自给清佩姑姑倒了茶:“姑姑与我相识一场,也知道我有几分愚钝。如今请教姑姑,当日在玉清观,我该如何做?” 清佩姑姑接了茶,问:“你可问过长春宫的李嬷嬷与尚仪局的王司赞?” 乔琬摇摇头,耳珰轻晃。 清佩姑姑微笑,直接道:“不该跪,还该拿皇嫂的身份教训她一番。” “这……”乔琬有些不解,虽说大邺不兴跪礼,但她也曾拿谢罪之意逼跪过黄云雁。 “我知道你忧心东宫的名声,”清佩姑姑说,“但自古也没有公主逼跪太子妃的道理,一味忍让不过是‘愚悌’。德康公主如此骄纵,东宫便可以斥她不敬兄嫂。你若是在寻常人家,如今或许还隔了一层婚约。可如今赐婚的圣旨都供于案上了,她那句话是何其顽劣可笑?” 乔琬前些日子并没有摸准太子与天子的关系,因此面对德康公主时,也有诸多忐忑。但今日依清佩姑姑所言,东宫似乎并没有失宠之兆,确实依然可以理直气壮教训德康公主。 清佩姑姑见她若有所思,又道:“侯府只将你教得过分守礼温驯了。” 乔琬回过神来:“姑姑,我可以学……”话一出口,又觉得失礼,不禁垂下头。 清佩姑姑便问她:“那你觉得宫中赐下的二位如何?” 乔琬思索片刻道:“王司赞乃尚仪局女官,到了府上正是公事公办,待我入宫后便可复命,与我不亲不疏,遇事也毋需相帮。” “李嬷嬷在长春宫并不近身服侍太后娘娘,想是娘娘仁慈,怜她是白头宫女,在外又无亲,因此放出宫到府上荣养晚年,也是让我积攒些功德。但因出自长春宫,李嬷嬷更需谨言慎行。” 清佩姑姑望着她,笑得更加慈和。 乔琬有些羞赧:“姑姑……我说的不好。” “你呀……”清佩姑姑笑着,倏尔又叹了口气。 “姑姑?” “且说这王司赞,她素日里不言语,可又有谁比她更熟悉那些规矩礼仪?她有千百种理由日后谢罪,太子妃宫外失仪。”清佩姑姑道。 “再说这李嬷嬷,长春宫对她如此大的恩情,她可知一句‘主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