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那儿媳,出身门第不高,想法也有些狭隘。她或许是怕芸姐儿不善交际,不知该如何同时接待你与那些女孩儿。又臆想着你是县主,即将入主东宫,迟些到来才显得威风排场,于是把你请帖上的时辰往后改了一些……这时候,她倒是想不起我来了。” 这确是一番十分直言不讳的话,乔琬只能低头喝茶,不知该如何接话。 吴老太君也没打算让她接话,自顾自接着道:“你不要想着我老人家是要包庇她,或是顺着她给你没脸。该申饬她的,我替你来做。你还年轻,不必为了这起子事又被别人编排一番。芸姐儿今日请到园中的,那些个家里可不是与你一心的。” 如果是之前的这个年纪,乔琬怕是不会那么明白老太君的意思。但今时今日,不管是为了遮家丑还是其他,乔琬都知道老太君所言非虚,也算替她着想了。 前世的她实实在在经历了往后的八年,哪怕她再糊涂,也知晓朝堂上党争渐起。先是因为边疆战事的文武争锋,太子薨后又有夺嫡之乱。 之前玉京中关于东宫婚事的那些流言,从何而起,也并没有表面那般简单。乔琬这些天也想明白了,从赐婚的那一刻起,攻讦她就无异于直指东宫。 老太君见她明白,满意地笑了笑,忽而话锋一转,又道:“之前的事我也想与你说,康平伯家的那个小子,很不像样子。郎君娶妻之前,要说房里有几个长辈赐下的丫头,也算常事了。但未婚就安置了外室,从未听过这等事!还没有娶妻,这就先给了未来的妻子没脸,谁还敢嫁到他家里去呢?不知道他院子里还有多少事端,要乱成什么样子!” “看来康平伯这么多年真是没什么长进,治家无方,他的夫人也是愚了心思!” 乔琬倒是乐意听人骂康平伯府,不过她也及时回过味来,澄清道:“之前坊间传言我与康平伯家的婚约不可信,请老太君放心。” 老太太道:“我自然是不信的,其他传言我也不信。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但我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思不会变。为了雍云六州,她是不会让府中再出一个中宫娘娘的。” “我的儿,太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是他对不起你们府上啊……” “老太君,您不必这样说。”乔琬连忙放下茶盏,却见老人眼里似有一丝泪光。 “经历过那十年,谁不想夺回雍云六州呢?”吴老太君握住了乔琬的手,“我曾经登上堆绣高阁就能望到城外狼烟,我们女儿家只是不说罢了,哪是那木石泥人呢?只可惜我家老爷是被打怕了,几年前还想阻你父亲出兵……” 乔琬连连摇头,她不敢议论这些。 她明白吴老太君的意思,也明白父兄的抱负,可她此时哪有这么大的志向?哪怕没有嫁入东宫,再过几年宣宁侯府也即将阖府不存了,收复失地如何轮的到他们乔家? 吴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别怕,我不说了。我这是一见了你就亲切,想起了许多往事。只可惜我已是个一眼望到头的老太婆了,也不知还能见你几面。” 乔琬轻声道:“我可以常来给老太君请安。” 吴老太君却道:“你常来看我,反而不好。连我那外孙,都不敢来看我啊……不过我今日见了你是如此明白人,心里高兴得很。我听闻长春宫还没接你们家的折子,但我这个老亲家的脸面,她估计还能一看吧。” “老太君,您是说……”乔琬用几分惊喜的目光询问道。 “她或是一时还转不过来弯来,我只能也上折替太子求情了,”老太君对她眨了眨眼,“你且等几日吧。” ** 乔琬没再回到花园的春宴上,径直从老太君这里告辞回府,依着老太太的意结结实实地摆了回排场。 周府里老太君遣人去花园里如何分说,又如何申饬严夫人,乔琬已经不得而知了。在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想明白,当年周皇后是如何在玉京一众贵女里雀屏中选。 太后相信吴老太君教养出来的女儿,又恰好周府家世不显,父兄清贵,真是再适合不过的太子妃人选了。就如同今日老太君一见了她,全然的亲切,也是看在了太后与宣宁侯府的教养上。 乔、吴两家因乱世断了通家之好,但却在多年前春宴上同游的女子心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