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只看到她在安静很久后,突然哭了。 眼神被泪水浸泡得细碎。 她用力抱紧我,哭着叫我狐狸。 这一刻,面上的冷静和我心里那块压迫了整整六百年的巨石,一同碎得干干净净。 我依旧是林宝珠的狐狸。 林宝珠依旧是狐狸的小白。 我不知道究竟是她仍没有把过去彻底记起来,还是同过去某一时的我一样,在戴着面具演一场精湛的戏。 深陷其中,我分辨不出来,也不愿去分辨。 或许有一天时间终会给我一个最确凿的答案,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就如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小白拉着我的手同我一道逛着街。 街上有一家店吸引了她的注意。 我则是被那家店上的一块广告牌吸引了过去。 广告牌上是一则关于时间的宣传句子: ‘不溯过往,只向未来。’ 我对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然后将目光从广告牌转向底下正背对着我,跟其他人一起拥挤在柜台前的小白。 不确定这是个巧合,还是某种有意的牵引。 始终问不出口,无论过去多少年,对于这个问题,我终究是怯懦的。 只能目不转睛地继续静望着她。 直到她转过身,笑嘻嘻指着店里那排躺在玻璃罩内五颜六色的蛋糕,朝我挥挥手:“狐狸狐狸,买一块吃吃。” 多少复杂的念头,在那一刻,在她那张被阳光勾勒得分外柔软的脸廓上,在蛋糕千变万化的鲜甜滋味里,戛然而止。 ——完结—— 第494章 林家小疯子 一 天还没亮,薄薄的雾气像从锅灰色天空里落下的云,安静覆盖在刘家村高低起伏的瓦房上,带着初冬的寒,一丝一丝冻得人皮肤直发凉。 第一声鸡叫响起时,蹲在草垛里的二胖终于没忍住,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一旁瘦子阿炳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见二胖一脸迷迷瞪瞪,瞠着眼正要训斥,冷不防胳臂肘被黄大毛捅了捅。 顺着黄大毛不停努嘴的方向所指,阿炳息了声。 雾霾深处,一阵竹枝摇晃的吱嘎声划破黎明的混沌遥遥传来。 声音来自一顶竹编凉轿,它被四个穿着麻衣的男人抬着,伴着那些声音从雾气里摇摇晃晃走出。这么冷的天,轿子上一没遮二没挡,里头端端正正坐着个女人,一身白麻袄子白麻裙,奔丧似的,腮帮子却用鲜红的胭脂抹得像元宵花灯上的福娃。 衬得一张脸比身上的麻衣还白。这张雪白的脸隐在女人黑色长发下,多数时候只露着尖尖一点下巴,好一阵那三个小孩都没能看清脸上的五官。 又走得近些时,突然风起,便见女人的头发像柳絮似的飘来荡去。 脸因此更模糊了。 没来得及遗憾,隐隐从那方向飘来股奇怪的气味,闻得二胖的鼻子又痒了起来,不由嘴巴在阿炳的手心里动了动:“哥,鼻子痒……” “憋着!”阿炳低声喝他,心下后悔带他过来的决定。 “憋不住……” “你敢……” “啊嚏!” 一. 刘家村是个很小的村子,全村总共不过两百多口人,最偏僻旮旯的地方住着林疯子一家。 众所周知,刘家村有两个疯子,林大疯和林小疯。 两疯子不是本村人,原是两个乞丐,说不上是哪一年突然跟着西北那些逃荒者一道过来的,当时村里人看她们孤儿寡母两个总被人欺负,着实可怜,大的那个又看起来不太正常,怕继续跟着流浪不是被饿死就是被那些人欺负死,便把村西原本废弃着的一间茅屋给了她俩,自此,两人就在村里住了下来。 小疯子刚到村里时还没人叫她疯子。那会儿她还是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孩童,一晃眼,现在已经是个半大的姑娘。 可惜白长了一张跟瓷娃娃一般精巧漂亮的脸,人却跟她娘一样,疯疯傻傻的,没事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惹得旁人对她骂,她骂不过就会跟她娘一样拿着扫帚跟人打,亦或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最常见的,便是总在村里跑来跑去,挨家挨户地看,也不知道傻乎乎地在呆看些什么。 时间久了,原本的同情变作了厌弃,没人再对那两个疯子存有多少同情心,更多的是暗中将两人当作了笑话,茶余饭后,闲着没事总爱拿两人的疯傻戏侃上一阵。 今日茶铺里的笑料是那个小疯子爬屋顶打鬼时摔折了腿。 打鬼。 是的,林家小疯子之所以被人称作小疯子,最初就是因为她刚刚到了能把话说溜的年纪时,便常一本正经地对着空气说话,甚至跟空气打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