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柳暗花明,到我这儿,怎么就变得仿佛山穷水尽了?” 素和寅的话音时断时续,清浅得辨别不出任何情绪。 因此这样一番话,虽然简短,却叫人听来颇具备杀伤力。 ‘哪一个不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算是什么?无非就是梵天珠漫长轮回中短短一瞬的插曲,所以才会被与她有过任何过往的任何一个人,轻易玩弄于股掌间,无需对我有任何情绪上的顾虑。 即便身边这个跟狐狸一模一样的男人,亦是如此。 因此在听完素和寅那句话后,他目光十分有意地朝我望过来,并将我下意识攥紧的拳头握进他掌心里。“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宝珠?”然后他轻得仿佛没有痕迹般问了我一句。 这个’我‘指的必然不是他,而是’墙‘外始终背对着我的狐狸。 我抿唇,摇了摇头,随后用相等音量的话回了他一句:“你没有答案。一个人根本不会知晓自己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的话没有引燃碧落的任何一种情绪。 这没关系,他此刻的任何情绪,都不会比’墙‘外面的形势更能扣紧我的心绪。 就在素和寅将那句话慢慢说出口后,外面安静了很久。 不知是否被素和寅的话问住了,狐狸始终一言不发,这让空气沉得有些压抑。 忽然他低头轻笑了声:“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悟出了个什么道理来么?” “碧先生请说。” “无论是谁,无论试图做出怎样阻止或改变,历史始终是往前的。不会倒退,也没有重新洗牌一说。否则,你说我为什么要花上几百年的时间来等她,给她重塑金身?你以为自己搭上一条命逆了时间去将她弄到这儿来,真的能改变什么吗?若世上真有那么容易的失而复得,呵呵我傻么我要白白坐等几百年,嗯,甄官儿?” 末尾三个字轻轻巧巧从狐狸口中说出的一瞬,马车内突然传出喀拉拉一阵轻响。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见状陆晚亭眉梢一挑,迅速回头往车身处做了个手势。 似乎想阻止什么,但没来得及,随着碎裂声的蔓延,由内而外,那座通体以紫檀木雕琢的车身嘭地绽裂了开来。 陆晚庭脸色微变,不知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随着车身的分崩离析,而现身于旷野冷风中的那个人。 素和寅的模样比我上一次见到时更为糟糕。 人死之前会显死相,他此时的面容就是如此。那张曾经精美如画的脸,现在形同骷髅,没有血色,没有足够的脂肪去充盈皮与骨之间的空间,在披散着的浓厚长发下,单薄如纸,脆弱得仿佛不堪重负。 因此原本深邃的眼眸里已找不见半点神采。 神灭则精气灭,精气灭则人如灯灭。 但他显然并不在乎这一点。 他只是用这双死气沉沉的眼看着狐狸,斜靠着椅背,慵懒如一只蛰伏的兽。 或许因为刚才狐狸的那番话,这双暗如浓墨的眼睛里倒也并非是完全空洞,最深处涌动着一些东西,那大概是他脸上唯一带着点儿生机的东西。 由此,促使他摧毁了那道车厢。 那道即便健康的人也无法轻易破坏的紫檀木车厢,坚硬如铁,却在须臾间因他的力量四分五裂。 所以他着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不是么? 狐狸衣袖下缓缓收拢的手指,足已说明一切。 即便面对孱弱得形同枯骨的素和寅,他仍没有半点胜算,更何况素和寅身边还有陆晚亭这条披着人皮的蛟龙。 看明白这点,呼吸不知不觉中加快,我尽量克制着,仍止不住手心里渗出了汗。M.wedAliaN.coM